结积累下来的。
月色再明亮,看字也是累的,阿茶和阿花取了两盏油灯过来,沈觅说自己暂时不睡,让她俩睡觉去。
两个小宫女哪里敢?主子不睡,婢子倒先睡了,这可是大罪,要被打板子的。
沈觅板起脸,要她俩必须去睡觉,俩人这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转身回去休息。
小院子安静了。
几株玉兰花开的茂盛,白的圣洁,紫的妖娆,清风略过,携起几片花瓣落在石桌上,悄无声息的带来丝丝缕缕芬芳。
沈觅闭上眼睛,深吸几口香气,这几日恍若隔梦,自己从未想过进宫,从未想过与王皇后这般亲近,可命运是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终是将自己推到这里。
王皇后是阿爹之妻,是自己这具身体的生身母亲,之前是凭着一些线索猜测,如今已经确定无疑。
那药膏效用极好,不过几日的功夫,胸前结的痂已经部分脱落,露出略显浅白的肤色,也露出了铜钱大小的红色胎记。
头尾相接成圆形,似一只昂首起舞的凤凰。红色胎记极少见,民间俗称胭脂记。
沈觅抚着胸前,自己在同样的位置也有一枚同样形状的胭脂记,这枚胭脂记出生时并没有,是在十岁之后才长出来的,沈觅冥冥之中一直觉得这枚胎记有故事。
原来,故事在此。
“还未就寝?”一男子声音打破了难得的静谧。
沈觅一惊,很快安下心来,这男子的声音是熟识的。
“孤可是吓着你了?”见沈觅要行礼,太子轻扶她的手臂,“你对孤和皇后有大恩,以后这跪拜之礼就免了,坐。”说着,随意撩起袍子坐在石凳上,指指对面要她坐下。
沈觅依言坐下,寻思着太子的来意。
刘彻挥挥手,示意阿路去院门口守着,自己则从袖子里掏出两卷褐色卷轴搁在石桌上。
“你自己打开看吧。”刘彻咧嘴一笑,流露出一副少年人本该有的模样。
沈觅见他这样放松,心里也喜欢,随之一笑,拿起卷轴展开。
“这?”沈觅惊喜交加。
刘彻笑眼眯眯,“孤刚才去求了父亲,答应你的,孤尽量去做。”
阿远被特赦,沈觅心里终于落下一块巨石,激动地将圣旨抱在胸前,生怕是在做梦。
“民女多谢太子殿下,太子恩德,民女永记。”
知道这圣旨来之不易,想来太子也费了脑筋,毕竟太后势强,太子势微。
刘彻亮晶晶的看着她,指指另一道圣旨,“再看看这个。”
“春四月庚子,朕闻有医女沈氏献得金方,医治皇后顽疾,大义可嘉,潜德宜表,特嘉尔太医,专奉皇后,赐金五百两。”
太医?
宫中有医婆,不曾听过女子任太医。何况,沈觅并不想留在宫里。
太子是个人精儿,见沈觅神色一僵便知她想什么,眼珠子一转,道:“可是不愿意在宫里?无妨,这不过是权宜之计,你献方子有功,不赏你岂非赏罚不明?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何况有了这道旨意,太后便没有理由再抓你,你若不喜欢留在宫里,日后向母亲请一道恩旨出宫便是,有名有利,于你百利无一害。”
这话是不错,医婆出宫都会被官员大户争相抢要,何况太医。
沈觅犹豫道:“可是,民女是化名沈思清入的宫......”
太子知道她担心什么,太后和窦宪哪里是那么好相与的,恐怕会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