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觅被捏的呲牙咧嘴,另只手狠狠的掐他一把,“放开,我晕马了,拿提神的药丸。”
窦宪没懂,却看见沈觅另只手腕上的玉镯,还是青州买的那只血丝白玉,心下一软,手松开,“晕马?是何意思?”
沈觅吞下药丸,“晕马就是晕马,这么驮着谁不晕呐,要不你趴马背上溜一圈试试。”
“嘿!我说丫头,一年不见你脾气见长啊,敢对着我大呼小叫,小心我让你吃苦头。”
吃苦头?这会儿正尝着苦果呢!无数的马蹄子在眼前扫过,心里又泛起一股恶心。
懒得理他,沈觅晃晃悠悠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窦宪嘴角轻扬,也不再计较,打横将她抱起,纵身跃入园中。
沈觅原本以为静园之所以起这个名字不过是地处荒僻的缘故,进了院子才知道,所有的仆役婆子全是哑巴,见到窦宪只跪下行礼,说不出半句话。
见沈觅吃惊,窦宪道:“害怕了?谁犯了错我便割他的舌头。”
暴虐!
沈觅捂起脸,不再看他。
进了屋,窦宪将她扔在榻上,自顾自的出了门,随后两个年轻婢子进来带沈觅前去洗漱更衣。
洗漱一番,精神方才见好,眼前无休止的马蹄子终于消停。
婢子端上几样小菜,两道清粥,色香味俱全,看的沈觅饥肠辘辘,刚要下手,却见一绯衣玉冠的美男子站在门口。
自然是窦宪。
素来见惯了他着黑色衣袍,乍一换绯色衣袍居然还烫眼睛。
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风流,这厮长的着实不错。
又想起了远在蜀地的薛温良,无论何种颜色的衣袍,温良犹如嫡仙下凡,一行一动,一颦一笑,世间独一无二。
见沈觅盯着自己看,目光中闪过一丝半刻的迷离,窦宪既高兴又不高兴,高兴的是她正看着自己,不高兴的就多了,谁知道她眼中看的是不是自己,没准是那个阿现呢。
窦宪觉得自己心情又不好了,这女人,欠收拾!
沈觅见他脸色变了几变,也不知在想什么,眼前的马蹄子刚消停,这会儿实在没有捉摸他心思的力气,自顾自拿起筷子吃饭。
窦宪正想发作,却见她木呆呆的拿起筷子,话到嘴边只好又吞了下去,坐在榻边,舀一碗荷叶莲子粥放在她跟前。
记得在山上道观时,她爱喝这个,一次能喝两碗。
见她端起粥喝了两口,窦宪今天第一次觉得这女人顺眼,懂得识时务也不算没的调/教,可再一看她的吃相,窦宪又觉得不好了。
六碟小菜,她就吃面前的那一盘,已经快见底了。腮帮子鼓鼓,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拿筷子敲她脑袋,训斥道:“你看看你这吃相,这辈子甭想改好,以后别出去给我丢人。”
嗯?
沈觅斜他一眼,这厮就是个神经病,“我这吃相怎么了?我靠医术赚银子,又不是靠吃相,再说了,我吃相虽不如你好看,但是也难看不到哪里去,我生在民间,长在民间,就是个普通百姓,你拿大家贵族那套标准来看我,是你的眼睛有问题,不是我吃相有问题。”
敢还嘴?
窦宪脸色一黑,还没开口又听沈觅道:“还有,我丢人也是丢我自己的人,丢不着你的人。”
窦宪脸更黑了,“不识抬举,六道菜,你就抱着一盘吃,眼睛看不见还是手脚不够长?还就是天生的穷命?”
沈觅一听这话差点噎着,忙抱着粥碗一顿灌,眼见粥见了底,沈觅把碗往木几上重重一搁,故意用袖子擦嘴。
穷命?外边的灾民连穷命都快没了,一想到这个,沈觅开始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