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觅打趣他:“你吃你的饭,人家好好站一旁,怎的不行?”
阿远脸一红,“又打趣我,你心里分明是知道的。”
“哦,阿姐知道了,我家阿远过了年就十三岁了,嗯,临街的阿青也是十三岁定的亲事。”
这下阿远连脖子都红了,羞恼道:“怎的又取笑我,阿姐过年就十六了,阿青的两个姐姐可都是十一二岁便定了亲事的,阿姐怎的不急?”
这熊孩子,嘴皮子越来越溜。
沈觅瞥他一记眼刀:“圣人训,不言人隐私,不揭人之短也。”
阿远拿起第七个包子,嬉笑道:“圣人言,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何况阿远知道,阿姐从未觉得没定亲事便是短,我看阿姐乐得自在呢。”
这句话倒是一点没错。
六岁之前的事,沈觅不记得了,不过应该和六岁之后差不多,都是跟着沈父周游各地,采风著书.
这种生活直到沈觅十二岁时才结束,沈觅和沈父到了青州南边的北海郡,这里生活气息浓重,风光秀美,民风淳朴,一时心动便在这里落脚安家.
第二年,沈父又南下采风去了,为照顾阿远,沈觅便决定留下来.
这一住,就是三年.
这时候的大夫稀少,有了疾病大多是忍耐,实在不行了才寻大夫,大夫没有受过正统训练,大多靠祖上传下的方子混口饭吃,拖延了病情又遇上不靠谱的大夫,二合一死亡率怎能不高.
自从沈觅来此,周边的村民从起初的不信任到倚赖,过渡的时间并不长,因为沈觅虽然年龄尚幼,可通身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村间少女,不仅谈吐文雅,还识文断字,再加上沈觅待人和善,医术高超,很快便吃得开了.
一传十,十传百,达官贵人们纷纷也来看诊.
手头越来越宽裕,沈觅盖了几间大房子,又雇了几个老实人平日里看家做工.
阿远进了郡里最好的私塾.
阿远聪慧好学,不管走到哪里,身上总要带着书简,有空就看两眼.
天才加努力,要不然怎会十二岁便能七步成赋呢.
沈觅名声在外不光是医术过人,还因为两世为人的圆滑处事.
沈觅一直给城里几家药铺供着药丸.平日里收集村民采集的药草,时常雇佣手脚麻利的村妇来院子里制药,无形中给了村民们一笔收入.
对于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村民,有钱赚是天大的好事,自然对沈觅姐弟多添了几分仰慕.
刚停下马车,平妪便迎了出来,笑道:“姑娘可算是回来了,今日一大早太守府派人送来两车年货,还说姑娘和小郎君快回来了,老妪我盼的眼都直直的,这回一出去这么久,我日日掰着指头数啊,姑娘、郎君快下车歇歇,水都烧好了,姑娘若想沐浴吩咐一声即可,”又对赶车的平叟道:“阿燕让人带口信了,过几天就来看咱俩,快去后院把车卸了,把马喂上。”
平妪一边搀着沈觅往里走,一边唠叨着:“这几日我把里里外外都打扫了,姑娘可还满意?家里的年货备的差不多了,磨了糕面,只待姑娘回来发话要蒸多少年糕,村东头老李家的大儿子,就是那个给咱家送药草的猎户,前日来了两只山鸡、一块野猪肉,我把野猪肉腌上了,过了年也坏不了,村西头老张家送来半只羊,姑娘记得那老张家么?就是那个屠户,几个月前摔坏了头,眼看着不行了,还是姑娘把他从阎王那里拉回来的;屋后头的小豆子给小郎君送来几只兔子,小小的,好玩着呢,我用玉米皮子编了个篮子放郎君炕上了;还有郡守家的,县里张大户家的......”
“嗯,知道了,平妪辛苦了,快去看看平叟吧,你们也是许久未见,我和阿远先洗漱,歇息歇息。”已经到了房门口,沈觅看平妪还没有说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