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我”女人呆住了,她听得出来张敬话里有话。
“知道吗?這个故事支持着我走过我這辈子最难的日子,每当我被人嘲笑,被人蔑视的时候,我就把自己当成那只丑小鸭,然后继续咬着牙努力,盼望着有变成天鹅的那一天。”张敬很平静,目光悠长,整个人不知不觉陷进了回忆中“当初你和姐姐都嫌弃我,觉得我是一个拖油瓶,那个时候你们又何曾想到,我今天会是一个老总呢?”
“小敬,我们什么时候嫌弃过你啊?你不能這么误会我!”女人急得额头上浸出一层细细的汗。
“有没有过,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不过我应该感激你和姐姐,我离开南平,去了北京。在北京的时候,不管自己有多难,也不管自己吃到什么苦头,我总能咬紧牙关。那个时候我对自己说,我张敬一定要活出个样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你们看看,我张敬不是废物,不是拖油瓶。這样想想,要不是你们,我也没有今天。”说着说着,张敬不自觉地竟然激动了起来,说完话后,张敬还自嘲地笑了笑。
“小敬啊!你你不能這么说妈妈,妈妈当初也是身不由已”
“什么身不由已!”张敬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怒视着自己的亲生母亲“你所说的身不由已就是想过新生活,就是想重新得到所谓的幸福,想让自己再次拥有一个完整的家。而姐姐地身不由已与你几乎同出一辙。你们都不愧是母女,连‘身不由已,都一模一样!”
“可是我也是一个人啊,我有追求自己新生活的权利!更何况,当初我也没有把你扔下不管。”女人还在辩解。
“是啊,你没有把我扔下不管,每个月一千块的抚养费再加上爸爸留下的這栋房子,已经足以抹平你心里的不安!”张敬几乎已经是在吼了。
女人又哭了起来,她掩着自己的脸,眼泪在指缝里涌出,滴到地板上。
“当时我才十七岁。别人十七岁的时候在做什么?而我呢?我连高中都不读了,我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什么你知道吗?我没上过大学啊!是。你是答应我会继续供我上学,甚至上大学。只是這有什么用?钱可以代替一切吗?可以代替身边的至亲全部离我而去的痛苦吗?我现在有钱了,我给你一千万,然后我把你身边地人都杀掉,你同意吗?”张敬一口气把憋在心里快十年的痛楚爆发了出来,吼完后,自己又喘起粗气。
就在這个时候,房门突然打开。雷纯一只手握着钥匙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进来之后,看看激动地张敬,又看看哭泣的那个女人,急忙过来把张敬推开。
“敬哥,你冷静一点,你不要和张婶吼啊!”雷纯苦苦地劝张敬。
刚才雷纯在家里正做饭呢。突然听客厅里地宋妖虎说隔壁有张敬的吼声,就立刻赶了过来。
“与你无关,你给我闪开!”张敬从来没对雷纯动粗过。甚至连红脸都没有过。但是這一次,他几乎连想都没用想,一挥手就把雷纯拨倒在地上。
“喂喂,怎么回事啊?怎么吵起来了?”宋妖虎也赶了过来,一进屋人也蒙了。
看看雷纯,又看看宋妖虎,张敬這才勉强压住心头的怒火,伸手指向沙发上哭泣的女人。
“我告诉你,這辈子你都别指望我会认你。八年前,我就当自己的亲人都死光了。”张敬恶狠狠地扔下這句话,然后一挥袖子,大步就离开了自己的房子,回到了雷纯的家里。
在自己地卧室里,张敬扑到自己的床上,把头钻到枕头下面,开始痛哭。张敬已经忘了自己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好像自己做钻石手之后,就没再哭过,因为张敬不认为哭泣有任何的意义。
身在商场如在战场,那里不相信眼泪。
张敬只哭了几声,就止住了,他趴在床上,全身都在不自主地抽搐着。這么多年了,张敬本以为自己已经把所有不开心的事都忘了,但是事实上,他不但没忘,反而怨念更深。這种怨念就像一根无形的藤,把张敬牢牢地绑在了冰冷嗜血地商场中,无情即无敌,张敬也许正因为這样,才百战百胜了八年。
八年后,张敬因为失败回到家,遇到一直默默在等他的雷纯,這才唤醒他心里的温情。
所以张敬对雷纯地感情,除了爱之外,还有感动、信任、怀旧,甚至是依赖。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敬才逐渐平息了下来,而這个时候,雷纯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坐在张敬身边,雷纯叹了口气,把一只玉手放在张敬的背上。
“张婶走了,她说她对不起你,希望你能原谅她!”雷纯的声音很柔和。
“我饿了,想吃饭。”雷纯话音落下后很久,张敬才突然开口说道。
“嗯,晚饭就要好了,你再等等!”雷纯点点头,起身就要去继续把晚饭弄完。
雷纯刚刚起身,张敬突然翻身,一回手拉住了她。
“嗯?”雷纯疑惑地回过头,看到张敬通红的双眼。
“雷纯,你说我错了吗?”张敬神情茫然,一脸的倦意。
“哦,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我也不知道你是对是错!”雷纯再次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