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峰叹了口气,没有坚持,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地啜了一口。
“张总,你说我以权谋私,安排自己的侄子哦,准确地说是我爱人的侄子去宇威是吗?”文峰盯着张敬的眼睛,慢吞吞地问。
“如果你说孙冠清不是你侄子的话,那我收回我的话!”张敬两只眼睛望着天花板。
“冠清首先是xx工大工程控制专业的本科生,有学历为证;其次,不管是一年前还是现在,宇威都正值用人之时,我让冠清去宇威,也是考虑为宇威引进人才,而不顾亲属嫌疑;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果我真想以权谋私,你觉得冠清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车间小组长吗?”文峰说起话来,总是条理那么清晰。
张敬没想到文峰还有這样的说法,当时就呆了一下,揉揉自己的鼻子,琢磨着自己已经编好的那些词,得改一下了。
“文市长,我不觉得這算是借口。有学历证明什么?现在满大街都是失业的大学生。人才?什么才是人才,能做好事做对事想得远,這才叫人才,贵侄在宇威這一年来的表现,请问您清楚吗?没错,孙冠清只是一个小组长,但是您不觉得皇帝的儿子即使没有王位,也一样能欺男霸女吗?”
“呵呵!”文峰被张敬气笑了,本来他想把张敬赶出去,可是现在他发现张敬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
“张总,你是不是重新考虑一下措词?欺男霸女?呵呵。你以为现在是建国前吗?还有,我告诉你,我经常询问宇威的几个厂领导关于冠清工作表现地事,他们一致反应冠清工作非常积极,而且成绩也很突出。上个月,孙厂长还向我提议让冠清做车间主任呢,我没有同意,就是怕有人会误会我利用职权!”
“哼哼!”张敬顿时冷笑了几声,一脸地不屑“孙厂长?恐怕向你提议的人是孙冠清自己吧?”
“张总!”文峰神情立冷。皱皱眉头“我对你已经很有耐心了。对你说的事也很有诚意。但是我希望你也要有话直说,不要故打机锋。”
“无所谓!”张敬索然地耸耸肩膀。“反正這个标我也决定退了,和您把话说开了也好!我昨天下午专程去了一趟宇威,想实地了解一下宇威的情况,但是却被我看到了一出好戏”
接下来,张敬就把昨天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顺便还添油加醋。在张敬的描述中,孙冠清成了无恶不作的地痞劣少。而燕子则成了可怜的白毛女。
听着张敬的话,文峰先是愕然,然后又是惊怒,神情可谓一瞬千变,等张敬说完的时候,文峰地脸色比他办公室的墙皮还要白。
“不可能。你说地话我不能相信!”当张敬话音方落的时候,文峰斩钉截铁地说道。
在文峰地心目中,孙冠清一直是一个很乖很懂事很听话的孩子。平日里有事没事的时候。孙冠清还会去文峰的家里嘘寒问暖,而最让文峰感觉很欣慰的是,孙冠清从小到大,没有向文峰提过任何一个要求。只是孙冠清毕业的时候,才很诚恳地说,想用自己在大学里学到的知识为南平市做一点贡献,文峰這才把孙冠清介绍去了宇威。对此,文峰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而今天,张敬做为一个文峰根本不了解也不熟悉地人,在文峰的面前把孙冠清的坏话说尽,换成任何一个做长辈的,都不可能接受。
“文市长,我说的话也没指望您会信,您爱信不信。另外,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在走之前最后奉劝您一句,宇威的问题来自于腐败,来自于不正之风;想根除宇威地固疾,要先从您的身上动手才行!再见!”张敬说完话,一刻都不耽误,不由分说就转身离开了文峰的办公室。
“哎,你等等,你把话说清楚了!”文峰有点怒了,急忙离开办公桌追向张敬。
但是当文峰跑出办公室,又追到电梯间地时候,张敬所乘坐的电梯的门正好缓缓闭合上,文峰只能看着那个电梯自己憋气。
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政府职员从文峰的身后走了过来,谄媚地向文峰欠了欠腰。
“文市长,您的這个学生一看就知道很优秀,果然名师出高徒啊!”“啊?学生?”
“是啊,小伙子一表人材的,对了,他有女朋友了吗?”
“你很闲吗?這么有时间?不用做事的?”文峰的脸拉长得就像黄果山瀑布。
张敬从市政府大楼里出来,在外面的大街上站了好久,还觉得自己的心跳速度很快。刚才真是一场豪赌,赌的就是张敬识人的把握。昨天晚上,听车堂燕说起孙冠清的大伯是市长的时候,张敬真地很绝望;当是突然又听说孙冠清的市长大伯居然就是文峰,张敬不由地又燃起了一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