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说:“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有和她过一辈子的打算吗?”
商幼璇不答,而是单手挑起了秦暮的下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我说秦小暮同学,我发现你很奇怪诶。每次我交往一个新对象你都要和我长谈一番,问我有没有和人过一辈子的计划。一辈子那么长,我怎么知道能不能和一个人走到最后呢?你换男朋友换得那么勤快,我都没有问过你啊。”
秦暮挣脱了她的手,说:“我是怕你分手以后伤心。”
商幼璇“啊”了一声,笑得很随意,道:“以前那几个反正是没走到,现在这个我不知道,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她轻轻地一歪头,道:“说起来我也觉得挺奇怪的,你说我有什么明显的缺点没有?我长得不比明星差,性格温和,从来不和人大小声,经济独立,prada这样的包我一气儿能拎十个回家,车随便买,没有任何经济压力,多好交往的人啊,为什么每个前男友都劈腿呢?他们是一个个都劈叉成精了吗?”
秦暮神色躲闪了一下,语气忽然变得忿忿:“那是因为他们都禁不住诱惑,喜欢小鸟依人型的黏着他们,满足虚妄的男人的自尊心!根本不懂得欣赏你!”
商幼璇撑着下巴问:“嗯,那你觉得乔瞳会吗?”
话题转得太快,秦暮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乔瞳会不会很快也喜欢上别人。”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她。反正我不会。”秦暮别过脸。
“你当然不会,我光屁股的时候你都见过,现在嫌弃也来不及了。”
秦暮嘟囔道:“就说跟我搭伙过日子也挺好的。”
商幼璇没听清:“你嘀咕什么呢?”
秦暮看着她:“我说,搞对象这件事情太烦了,还不如我们两个搭伙过日子呢,不用担心会不会分手,因为我肯定不和你分手。”
“行!我这次要是再分手我就不搞对象了。”
“你干啥去?”
商幼璇豪气干云道:“出家当尼姑!”
秦暮拿脚从桌子底下踹她:“宁愿当尼姑也不和我在一起,你说你这都是啥人。”
“粥粥粥,粥要洒了。”商幼璇慌忙按住翘起来的桌角,好歹在粥洒出来之前把它按了回去,“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这是怕给你当电灯泡好吗?我不搞对象你也不搞对象啊,离了对象,你不得寂寞死。”
“如果……”秦暮欲言又止。
“如果什么?”商幼璇低着头用勺子搅拌粥。
“如果我也不找男朋友了呢?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过一辈子?”秦暮深吸口气,把心里盘桓了数日的那个念头吐了出来,好像一直缀在心里的那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愿意啊,为什么不愿意?你交不交男朋友都不会影响我和你现在的关系。好姬友,一辈子。”商幼璇说这话的时候始终低着头,她从碗里舀了一勺粥,递到秦暮唇边,“有我一碗粥喝,就有你半碗,张嘴。”
秦暮心里一片雪落的寂静,像是火车静静地开向悬崖前的那一刻,感知的世界成了默片。回忆开始倒带,储物柜里折了翅膀的风筝、第一次收到的洋娃娃礼物、玩坏了的四驱赛车、藏着一座城堡的水晶球、亲手编织的戴破了手指的毛线手套,被两根看不见的线牵引、勾连、交错着。
一根叫做“时光”,一根叫做“你我”。
商幼璇催促道:“快点,这可是我第一次喂人吃饭,对象都没有这待遇。”
时间的齿轮开始正运行,默片恢复了现实流动的色彩。
秦暮觉得自己有点悲哀,嘴角要笑不笑地抿了一下,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嗷呜一口把勺子也叼过去,商幼璇站起来就和她抢嘴里的勺子。
乔瞳估摸着谈得差不多了,上楼敲响了房门。
商幼璇中止了和秦暮的打闹,跑过去开门,见到她满脸的笑堆起来:“你再不来粥都要被我们两个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