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烟雨见他目光游离，似要落在她身体某个位置，俏脸一红，“还以为你做市长了，能靠谱一点，没想到还是这样不正经呢，啥时候能够改改你这个没点正行的形象？”
“我是说真的。”杨子轩起身出去，拿了一个黑色塑料袋进来。
庄烟雨有些好奇，又不想先开口问，“到底是什么？”
“你猜？”
庄烟雨脸红红的，“我猜不到。难道是你的结婚请柬？”
轮到杨市长困窘了，“你这脑洞也开得太大了。”
“脑洞？”
杨子轩挠了挠头，摆了摆手，“算了，不让你猜了，不然还不知道你会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杨子轩简单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又是日本人？”庄烟雨调到武警总队政治部宣传部门工作之后，就远离罗浮，但是想起昔日和杨子轩在紫金也遭遇过日本人，感觉想过去了很久。
杨子轩点了点头，“你也知道东南这边是什么个情况，这么敏感的时刻，各色人在这边混迹，有这么一批人，完全不奇怪。”
“但是你为什么要把这东西交给我呢？”庄烟雨沉默了一下说道，“你要是不想插手这个事，可以交给省厅的人，可以交给当地部队，甚至可以直接交给你们省委，交我我干什么呢？”
“因为我信任你啊。”杨子轩狡猾的眨着眼睛。
“你就胡扯，你不是有个情人在省厅情报处吗？难道你还信任不过她……”
“哈，你偷偷调查我？还是暗暗关注我？”杨子轩一下子就揪着她话里的语病，想要是到十几年后的微博时代，社交时代，她肯定是默默关注的粉丝。
“你瞎说什么？”自己隐藏得很好的秘密，突然被杨子轩说出来，庄烟雨恨不得钻个地缝钻进去。
幸好杨子轩并没在这个问题继续纠缠下去，把话题转会到原处，“主要是我在南苏认识的人不多，而且南苏最近出了一个集资大案，你应该知道吧？”
“这个我怎么会不知道，这把火都烧到京城了。”庄烟雨甚至认真打听了一下，了解到真正的“始作俑者”是杨子轩，当时还想提醒一下杨子轩，这种风头别出，幸好他也不怎么出。
“南苏现在是多事之秋，京城形势不太明朗，南苏省委省府估计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再捅这个出去，那真的就成了南苏众矢之的……我还是要低调啊。”杨子轩缓缓说道。
不停爬升，最忌讳一路高调了，现在上头算是把他当个人物了，苏云贵都向他伸出橄榄枝了，他就更要慎言慎行，高调做事，低调做人，这高调是指自己本分内的事，而不是天天越界，一会插手别的地级市的事，一会伸手到省里，一会又掺和那间谍案，给人不务正业的感觉不说，还会让上面的领导觉得你在到处点火。
庄烟雨这么一听，倒是明白了，脸色凝重，“其实我看集资案对你们南苏的那几个大领导，未必就是坏事，你看这把火能烧到京城去，自然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这背后推波助澜的人搞不好还得感谢你们南苏省委省府呢，提供了这么好的一条线索。
不过你说得对，你现在只是个市长，不宜到处点火，低调是对的。”
杨子轩心里吃了一惊，笑道，“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你的政治觉悟越来越高了，政治部出来的人果然不一样……”
庄烟雨白了他一眼，“这政治部的工作和你们地方党委的工作，没有太大区别，只不过你们对口的是各级干部，我们对口的是各级军官。
回归正题，就算你不想自己亲手点火，也会给别人，为什么要给我呢？”
杨子轩再次眨巴着眼睛，有些**说道，“因为我不想给别人捞这把功劳，给你，我挺放心的……”
庄烟雨心头一颤，强作镇静，虽然知道此人不靠谱，但是心头还是有些异样，“我和你又没什么关系呢。”
“谁说没关系呢？朋友关系，除非你到了政治部，眼界高了，看不上我这个泥腿子市长了。”杨子轩张嘴就来。
庄烟雨笑道，“第一次听说有市长自称泥腿子的，市长都是泥腿子，我们这种升斗小官儿，都成了玩泥巴的了……”
“开玩笑呢。”杨子轩把黑色塑料袋递给了她，“资料都在这里面了，怎么处理，你看着办。”
庄烟雨嗯了一声，“等我回去，给领导汇报一下，不过武警系统应该不会插手了，最后还是会交给别的部门……”
“行行，这实惠落到你头上就行，至于谁去跑腿，我才不管呢。”杨子轩喝了口茶。
庄烟雨嫣然一笑，颠倒众生，贝齿轻启，“你这无事献殷勤，我老觉得怪怪，你是不是要打我什么主意呢？”
杨子轩目光在她身体上扫了扫，有点口干舌燥，许久才缓过神来，“你有什么主意给我打呢？”
庄烟雨见他这番表情，就知道他没在想好事情了，故作恼怒，哼了一声，不理会他。
“行了，下次你见着我困难的时候，落难的时候，拉我就一把就得了。谁也做不准自己哪一天倒霉，从投资学的角度来看，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我这叫做未来投资，卖你一个人情。”杨子轩直接说道。
庄烟雨捂嘴一笑，“你这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
“难怪你一直盯着我后面看，原来是在盯我狐狸尾巴……”杨子轩话没说完，旁边这位清丽的女军官突然欺身上来，杨市长还没来得及说好香，两只手就被她转到身后，扣住！
“过了，过了！”
“知道疼了吧，看你还胡说八道不。”庄烟雨揪着他的手，虽然杨市长力气颇大，但是实在没什么发力技巧，怎么会是庄烟雨这种长期在部队的女军官的对手？
庄烟雨看他喊疼，也怕伤着他，给他个小教训就算了。
杨子轩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暴力女——陈幼竹，不知道两个人武力值相差多少，想起两人赤身肉搏的画面，唉，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两人不敢私底下叙旧太长，不然外面还不知道怎么传，又聊了一下当年的趣事，两人都很识趣的不去谈当年被“乱点鸳鸯谱”的事。
杨子轩缓缓走出去，庄烟雨跟在后面，杨子轩笑道，“你这么漂亮，追你的人，应该有一个加强连吧……”
“牵桥搭线的媒人估计都有一个加强连了。”庄烟雨嘟哝一句。
“眼界别太高，不然转眼就成了黄金剩斗士。凑合着吧。”
“我又不是嫁不出去，干嘛要凑合？对眼的，条件再差我也嫁，不对眼的，我宁愿不嫁了，反正走了这条路，我已经牺牲很多了，不想再将就……”庄烟雨心念一动，叹了口气，“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但是我偏不喜欢。”
“我等会要开会，你什么时候离开？”杨子轩突然扭头问道。
“大概下午吧，怎么了，还有事？”庄烟雨本来情绪低落了，被他这么一说，有些期待。
“没什么，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什么时候到京城，再出来一起吃个饭。”庄烟雨摇了摇头。
杨子轩没说什么。
上了车，心里有些烦躁，抽了几根烟，心头烦躁还是无法抹去，杨市长叹了口气，如果人的情感，也像政治斗争那样干脆利落，那该多好，就像读书时候做数学题，只有一个标准答案，那该多好啊，偏偏这人的感情，就是一个没有标准答案的开放命题……
李义东说刚才周书记来过来电话，让他有空到他办公室一趟。
“现在就去吧。”杨子轩吸着烟，两个副市长过人大会，周立昌兼任人大主任，却没出什么幺蛾子，不会要在副市长调整分工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幺蛾子吧？
“上次有个谁，给我送了一檀香珠，你去我办公室拿到车上了。”杨子轩突然想起了什么吩咐李义东，自个儿到周立昌办公室去。
周立昌亲自到门口迎接，分了根烟给他，笑道，“这味儿，你应该喜欢，没中华那么醇浓……”
杨子轩一吸，笑道，“还是书记你了解我。”
周立昌一笑，“找你过来，谈点正事。陈中兴，潘晨同志你都找过他们谈话了吧？感觉怎么样？”
“陈中兴同志可能对目前工作还没有一个比较具体的思路，等市府分工确定下来，再跟他谈谈吧。至于潘晨同志，他是工业局上来的，常年抓工业，对这一块挺有心得，不过做市领导了，我觉得应该到其他领域锻炼一下，拓展一下视野，不能狭隘。”杨子轩弹了弹烟灰，两人抽烟，室内登时一片烟雾缭绕。
“在人大过会之前，我和这两位也聊了，陈中兴同志长期在省委政研室工作，经验是有的，可能还需要把他的一些理论经验和咱们广陵的实际情况结合起来，才能有一个比较清晰的思路，我觉得他差的就是实践了，我看过他写的几篇文章，水平挺高的，就看能不能具体落地了，用得好，能给广陵经济发展，带来新的思路和经验呢……”周立昌缓缓说道。
杨子轩脸色平静，不知道周立昌突然站出来“挺”陈中兴是几个意思？
他之前不是不表态的吗？这个老狐狸。
杨子轩转念一想，会不会是蔡品华给他打招呼了呢？
蔡品华之前并没从杨子轩嘴里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对广陵目前的布局，还是比较多疑虑的，跟周立昌打声招呼也是可能的。
那周立昌为什么又要听招呼呢？
难道周立昌想把陈中兴发展成他的棋子，还有和蔡品华之间的纽带？
想通这一层，杨子轩能猜到，定是陈中兴和周立昌那场谈话，陈中兴暗示了什么，或者直接“表忠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