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夏苏可不那么想,只是乐得不用自己动手,先回房换了衣服,再到赵青河的书房里去,见书柜下铺席,席上有一大张羊皮垫着,还有靠垫,看着很舒适。
赵青河看她薄棉旧裙,一边挑墨茶丸子入陶壶,放炉上烤火,“你还不如不换衣服,看这一身,是故意戳我眼,让我知道自己没用,连给妹妹买新衣都无能力。”夜行衣千篇一律,却让她穿出了一种别样风情。
“不用你想太多。”夏苏在衣装上的心思一向简单,坐靠入席,拾起一本书,抬眉念,“天宝录?”
天宝录,是前朝编纂的古书古画珍品集,在众多记载古玩字画的书册中,较受鉴赏家们推崇。
赵青河把书从她手里抽过去,随手放上书架,神情正经,“好歹是我娘爱读的书,做儿子的,既然脑袋开了窍,看看她读过的书,也算尽孝。”
“不管你真心假意,干娘若地下有知,都会高兴的。”能这般和他坐聊,从前是想都没想过的,不过如今也无需排斥到底。
归根究底,赵青河以前的种种惹祸麻烦行为,并非针对她,也没对她造成伤害。他和她,只是住在一个屋檐下,像相识却不熟的邻家。因为开支共用,所以看不过他费钱时,就口头吵吵架,彼此不顺眼,又干涉不到彼此生活。如此淡然,各过各的,没有深仇大恨。
所以,可以改善。
窗子大开着,灯火摇曳,却敞亮。茶香与热食,男子和女子,大大方方共处,还很惬意之感。
“胡氏女儿的事如何了?”夜聊,当然不止聊一件趣事。
“周家已经开始整理行装,半个月后就入京师。”赵青河先说结果,“实在一点没意思。就是周小姐看见赵子朔与胡氏女儿说话显得比别人亲近,耍心眼要挑拨,从胡氏女儿闺房里偷了那张抒怀纸笺,请人仿她笔迹,派自己的丫头买通朔今园的看门小丫头,将纸笺夹进赵子朔借胡氏女儿的书里。赵子朔当时烧了纸笺,周小姐居然料得到,所以夹书里的字笺是全仿,把那张真迹直接漏给了赵老太太。即便没有后添的那一句,也够老太太冒火。赵家对赵子朔的期望有多大,怎能让寡母女儿嫁他?”
是没意思,但夏苏想知道,“周家走了,那么胡氏母女呢?”
“赵子朔本来对胡氏女儿有点欣赏意,看过纸笺,说是失望了,再也无心。胡氏还算明白,昨日带女儿去湖州落户,应该不会再有回来的心思。”
壶盖轻敲,夏苏也不计较,拎起小壶,用第一泡洗了杯,再加冷泉水烹煮,粉蒸蒸的细巧小脸流露轻鄙,“这位优秀的赵四郎不过如此。什么叫失望了?最后又不是胡氏女儿写的。花心就花心,他没事乱招惹,到头来还说他失望。”
“这个嘛——”赵子朔咬一口丝酥卷,“大概就得糊涂着了。”
夏苏双手捉起松饼,要咬下去的动作停住,“什么意思?”
“老太太看到的字笺上只有四句,赵子朔那份上是六句,赵子朔以为老太太仁心,把尾句掐了,他又不可能把那句招出来,所以不成了糊涂案么?”看她吃饼的样子,赵青河好笑。
“你不是知道得完整吗?”夏苏没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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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片娃娃虚亲
赵青河的眼神,立时如看一只笨瓜,“妹妹好聪明,教教为兄,我能说给谁听?说了,人问我怎么知道,我要不要把咱兄妹俩去四郎寝居散步的事说一说?”
夏苏哑然。对了,他俩虽知道这张纸笺,却不能光明正大说出来。
“只能说,周家小姐做事比她那张脸看上去聪明得多,唯独留了一点破绽。我也不必说出你目击了她的丫头,只要让看门丫头说真话就行。而这一点破绽,让我对周小姐十分失望。所以,赵大老爷说事情到此为止,我就到此为止了。”特别没意思。
“赵子朔失望,你也失望?”哑然一下,再接再厉,倒不知这两人兄弟情深。
“妹妹猜猜?猜中赏你一杯酒。”赵青河笑得大咧,满眼诡狡。
“不猜。”他不安好心,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