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毒辣,邢大人早已惊得六神无主。那关春华趁机上前抱他的腿,哭道,“老爷,儿子真是您的,求您让他认祖归宗吧。”
邢大人何尝不是在心底已认定这就是他的种,可要他怎么认?若是认了,只怕下场会更凄惨吧。
柳定康说道,“我与你一场交情,当年外放时你也着实照顾我。春华虽然负我,可也伺候了我四五年,这事我不跟你们计较,只是这孩子,杀之不忍,丢之不安,留之不喜……你领回去罢。”
已做好负荆请罪准备的邢大人完全没想到他竟这样大方,简直是大度得有些傻,不追究做了便宜爹的事?还让他把儿子领回去?
柳定义也道,“我三弟既已开口,邢大人这是不愿意?”
“愿意,愿意。”邢大人简直觉得这是天掉的馅饼,妻子不是正好答应他能领养个孩子么?那他就将亲儿子带回去,再跟她说这是收养的。跟自己长得这样像,旁人也不会说这是继子吧。等日后根脚稳了,再给他正名,妻子也说不得什么,“孩子我领回去可行,只是春华她……”
关春华自知要和儿子分开,可他能得个身份,在亲爹身旁长大成人,她又有什么割舍不下。落泪道,“贱妾无妨,子元能认祖归宗便好。”
邢大人心中动容,可顾忌妻子威严,不能动了将她也带回去的心思。只好领了儿子走,到了家中跟妻子说这孩子跟自己颇有缘分,就认领他了。邢夫人一眼就觉这孩子颇像他,也没多疑,欣然接受,领去长辈那记在自己名下。有了儿子,邢夫人已是安心,邢大人也松了一口气,不日邢家离开京师。
柳定康听见邢家离京的消息,立即回来跟妻子说。殷氏一听,心气可顺了。柳定康倒是不懂,“喜喜,为何你不让邢夫人知道这孩子的来历?让她气气也好。”
殷氏轻笑,“总会让她知道的,不过呀,那也得是十年二十年后。要是现在让她知道,子元就没命了,更别说能安心待在邢家。三郎,你想想,突然发现一心一意养了二十年的孩子竟然真是自己丈夫的孩子,还是当初千方百计送走的那个,她会不会吐出一口血来?”
柳定康立刻伸手给她瞧,“瞧瞧,都吓得起疙瘩了。”他摇头道,“得罪什么,也不能得罪你们女人。要我等那样长的时日,为夫当真做不到。”
殷氏等得起,只要想想二十年后给邢夫人百倍一击,就觉得比如今告知她好玩多了。
柳定康又道,“喜喜,听说……你将春华许配给先前给她赶车的车夫了?还给了间小铺子给她开店?”
殷氏瞧了他一眼,“怎么,你怕我把她吃了?”
柳定康笑笑,“是怕来着。”
殷氏收了眼神,说道,“不过是个苦命的女人,又没了儿子……你倒是瞧不出那车夫是喜欢她的,又是个老实人。”她笑得轻蔑,“而且,再让她待在外宅,难道要看着你又去找她?”
“怎么会……”柳定康握了她的手,说道,“为夫发誓,再不会做这种混账事。”
殷氏抽了手,淡声,“盖棺方能定论,这之前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信。你们男人……德性……”
柳定康笑笑,也不管她信不信,自己是这么决定了。少年夫妻,只愿老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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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二月,书院又办牵钩大赛。柳雁这回可吃了个大亏,完全拖了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