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吃过了。”齐褚阳好奇道,“用过反不是该去玩么?”
“自然不是,还领了压岁钱。”柳雁这才想起方才祖母没给他留一个,便将祖母给自己的红绸缎做成的小荷包从那窗户塞了进去,“祖母给你的压岁钱,记得放好,不然夜里年兽会来抓小孩的。”
齐褚阳看着那红红的小荷包,伸手拿过,微微皱眉。刚才老太太不是让宁嬷嬷送了个来么,怎么这会又有,难道柳家规矩是发两个?正想着,外头那稚嫩的声音又道,“你的病好些了么?”
“好多了。”
“娘说不能吃油腻的东西,那你今晚不是没吃肉?”
“吃了的,用水烫过一遍,没油。”按日子来说,齐褚阳还在热孝期,只是齐存之尸首未找到,朝廷那也没认定他已死,都说他人没了,可坟冢未立,齐褚阳也不信父亲已过世,不过是失踪罢了。吃的吃,喝的喝,也常外出,不愿让人觉得自己是孤儿,不过是父亲暂时离开罢了。
可越是临近过年,就越觉自己是寄人篱下,柳家是柳家,他姓齐,团年饭怎好那样坐在一旁,扰人兴致。也不知是老天爷怜惜,还是什么,一夜过去,身上冒了许多痘子,他也就顺理成章可以待在这屋里,一直到过了那最热闹的几日再出去。
本以为没人会惦记,他也不想让人记着给柳家人带来负担,谁想天刚黑,老太太就让人拿了压岁钱来,柳伯伯也来看他,送了他一张更大更精致的弓。饭菜在大厅开席时,也送来了,还有心地备了一壶开水,让他过了一遍油再吃。
这已然足够,已然够他牢记一世,可没想到,柳雁竟也来了。
“我们先前不是说了么,年三十一块去放爆竹看烟火的,可如今你不能出门,所以我勉为其难,就在这陪你好了。”柳雁俯身把烟花爆竹放在窗下干燥的地上,掏了火折子,“你在屋里放不好,免得走水。所以就让我放给你看吧。”
齐褚阳从窗户缝隙往外看,看着她拿了火折子吹,点点火光映在她脸上,分外天真明朗,“七姑娘……就放一支就好,后院风大,冷。”
“不冷。祖母说我身上藏着一团火。”
齐褚阳皱了皱眉,想通后笑道,“不是你身上藏着一团火,是几岁的孩童身上都像藏了一团火,不怕冷。”
柳雁好看的眉眼露出点点狡黠,唇角扬起,“我是故意这么说的,褚阳哥哥你终于笑了。”
齐褚阳这才明白她的用意。
桃花落尽满阶红,纷纷灿烂如星陨。烟火点燃后,飞快吐着似莲花金菊的绚烂,在柳雁脚下跳跃着数重异彩光泽,迷乱两人眼。
过年从来都是在北城过的齐褚阳玩过炮仗,但烟火甚少见,早就听父亲说京城的年是热闹富足的,不像北城这样连过年都要小心着外敌偷袭而不能安心。
火光飞舞,霏雾朦胧,看得他入神。柳雁抬头看他,从那稍稍打开的窗户中,好像能看见他的脸,下意识就往前倾,去看他的脸,这一看就瞧见他脸上果真起了很多痘子,跟平日那英气少年全然不同,手一抖,那拿捏的烟火芯就随之飘了飘,往她身上撞去,瞬间就将新衣灼开个洞,冒出白烟,吓得她叫了一声以为真要走水了,胡乱将那烟火一扔。
齐褚阳亲眼看着那还在烧着的烟火被扔到那一堆炮仗上,来不及跳出去救场,大惊,“雁雁快跑!”
柳雁拔腿就跑,地上还有些许冰水,这一急摔了个大跟头,额头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