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定康讪讪应声,急忙出去寻妻子。回到院子,就见平日伺候殷喜喜的婢女站在那,见了自己便说道,“三爷,太太她带着少爷姑娘回娘家去了,还让奴婢给您捎句话……”
柳定康脑袋一嗡,怎么脾气还是这样拗,当真不会改了,“太太说什么了?”
婢女不敢瞧他,低声,“太太说……太太说,让您别去烦他们娘仨,要是敢来,她就、就吊死在房里。”
“……”柳定康心里一凉,完了,连哄都不要他哄,这是真生气了。这一想,肠子都快悔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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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雁晚上用饭时没见着三婶,才知道三婶带着堂哥堂姐回娘家回去了。用过饭后回到房里,管嬷嬷早早听了些传闻,同其他下人说时,柳雁也听得认真,他们说着说着,自己也讶然了,“三叔竟这样大胆,三婶肯定要气疯了。”
“可不是,闹得三房的人都知道了。”管嬷嬷叹道,“而且奴婢瞧,三太太是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了,三爷这事儿太过了。”说着,想到柳雁,她这最疼的姑娘,眼眸微红,“希望姑娘日后别遇着那样的人,要新人进来,明着就好,这样有了身孕再带回来,别提有多堵心。”
管嬷嬷本不该同个小姑娘说这些,可一时嘴快,又真是担心,便说了。柳雁确实不太懂,可若是将事情换到她爹爹和娘亲身上,也为三婶所遭遇的难过。
她也不喜欢常姨娘和顾姨娘呀,虽然顾姨娘人挺好,可她心底期盼的,就是爹爹只有娘亲一个,只有她和哥哥两个孩子。
不是讨厌庶出的兄弟姐妹,只是想独占父亲母亲,只想要一家才四口人罢了。
她抬头问道,“嬷嬷,以后雁雁也要同那么多人一起住么?不能就一家四口么?”
管嬷嬷顿了片刻,俯身说道,“只要姑爷待姑娘一心一意,便能。”
“那怎样才能一心一意呀?”
管嬷嬷总算打住了,这话可不能和她乱说,人还小,若是说了,要说她这千金小姐不要脸的。同她理了理衣襟,笑道,“就是对姑娘好,日后会遇着的。”
嘴上这么说,可自己也不信,这世上会有这样的男子?福气再大的姑娘,也怕是碰不见的吧。仔细想想,她倒是想起个人,那齐三爷呗。齐夫人还未嫁与他前,他倒是个风流人。娶了齐夫人后,意外地安分起来,夫妻两人鹣鲽情深。可惜福薄,早去了。齐三爷不就一直没娶了?连个妾侍也不要。
不过她活了这么久,就只见着一个齐三爷,其他男子可都……越想,就越心疼她奶大的这孩子。要是招婿的话,兴许就不必愁了。不过柳家男孙众多,哪里会让姑娘去招婿呢。
柳雁仍是不解,大人说话总是问多了便吞吞吐吐,一点也不痛快不坦率。她拨了拨垂落的发带,又见着一颗珠子滚到凳子脚下,便过去拾起。珠子的冰凉在手中散开,她顿了顿,“嬷嬷,你说我如今这么喜欢这个娘亲,是不是很坏呀?我亲娘会生气么?”
管嬷嬷蹲在她一旁,轻抚她的背,还将她当做婴儿那般,“怎么会,你欢喜她便欢喜。”
柳雁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亲娘会高兴的。”她小心将珠子放回原地,这才站起身,“我去找娘亲说话。”
管嬷嬷和两个婢女跟在她身后,面色温和看着她,盼着日后她嫁了,能将自己带去,好伺候她一辈子,不断了这奶母情分。
冬日的晚风有些刺骨,刮得整个院子除了树叶窸窣声,便听不到其他声响了。柳雁抱着自己的小暖炉,穿过深长廊道,头顶悬挂的灯笼光火将影子打的乱晃,瞧着有些令人害怕。
她硬着头皮往前走,这廊道却好像走不完似的。突然前头出现个人影,吓得她往后一退,要不是管嬷嬷扶着,差点摔倒。前面那人显然也被她吓了一跳,等互相看清楚,柳雁气鼓鼓道,“你走路怎么没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