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东王星领空，一百艘太空警用舰一路撤退，尾部冒着冲天的火焰，摇摇晃晃，在闪烁群星的夜空下璀璨夺目，似乎下一秒就要从苍穹坠落。

航空港附近，虽有警察维持秩序，但毫无作用，已彻底混乱。交通管制过载，运输飞船堵塞在那里，就像工作日早上八点的城市主街道，拥挤无法通行。

在过去的二十四小时，已有几千万星民乘坐各种运输船离开这座星球，跨入茫茫的宇宙星海中，首府东都市燃起了暴动之火，豪华商业区的购物商场被洗劫一空，顶级别墅区被暴徒侵占，一些政府办公机构被炸毁。

总督府早已宣布戒严令，派出大批警察维持秩序，但南域第三舰队即将到来的消息令东都市的人们人心惶惶，心底的恶魔涌出牢笼，恶行不断发生。

“战争来了！”李东林望着面前的暴乱，连续向天空射枪，才令暴徒们一哄而散，他看到远处城市街道各个地方冒起的浓烟，一切都乱套了。

他忽然想到曾经看过的一个纪录片，那是原始森林里动物世界中发生的一场战争：一群如人类一样的黑猩猩悄悄移动着，打头的黑猩猩不动声色地发出信号，后方的黑猩猩都弓着身子跟着他。可以看出这群黑猩猩正在进行对敌秘密行动，仿佛一群穿着类人猿军服的士兵在表演一样，或者说是模仿人类的黑猩猩特种部队。

它们背后低矮的树丛中，另一群生物若隐若现，那是十多只猴子正悠闲地坐在那里，梳理着毛发，它们丝毫没有觉察到不祥的气氛。

突然，攻击开始了。悄悄靠近的黑猩猩们发疯似的狂叫起来，朝树丛中的猴子冲去。与此同时，周围的树枝全都摇晃起来。树丛中的猴群尖叫着四散而逃，但有一只母猴落在了后面。领头的黑猩猩凶神恶煞地冲向那只蹲坐在地、手足无措的猴子。四周陷入喧嚣之中，其他兴奋不已的黑猩猩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

是在争夺领地吧？当时正在看纪录片的李东林猜想。但没多久，他就发现情况不对劲。发生争斗的地点只有一处，那就是树丛中央。黑猩猩们在那里继续对那只猴子施暴，它们围住那只猴子又抓又咬

，令其身负重伤。

李东林不明白，黑猩猩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但他心底隐隐不快，就像目睹了人类之间的暴行。

有两头持续施暴的黑猩猩，从两侧抓住猴子的手臂，一齐将它举起来，动作流畅，配合默契。忍受暴行的猴子刚一离地，它怀中的什么东西，就被对面的猩猩首领一把夺走了。李东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被夺走的是一只小猴，岁数上相当于人类的婴孩。遭攻击的猴子拼死保护自己的孩子。猩猩首领则抱着猎物跑开了，边跑边抓着小猴子的两腿甩来甩去，用小猴子的头猛砸大树树干。

小猴子发出痛苦的哀号，但猩猩首领置若罔闻，撕下小猴子的一条胳膊，开始吃起来。

周围的黑猩猩兴奋到了顶点，全身毛发倒竖，忘情地高叫着。位于这场疯狂盛宴中心的猩猩首领露出老奸巨猾的眼神，灵巧地使用双手，交替啃食着小猴子的肉和树叶。其他黑猩猩也凑上前去，想分一杯羹，却遭到首领无视。独占猎物的首领将小猴子的头塞进自己嘴里，啃下皮肤和肌肉，雪白的头盖骨露了出来。悲惨的是，小猴子这时还没死。猩猩首领吧嗒着嘴，一点点将其残肢吞下肚。

李东林完全震惊了，他看到纪录片记录的不是动物间简单的同类相残，更像是交织着理性和疯狂的、有组织的杀戮行动，也就是战争。

“难道人类在成为人之前，一直在自相残杀吗？”李东林心中这样想着。

纪录片的结尾是满身伤痕的母猴跑到自己孩子的尸体旁，刚才还在母亲怀中的小猴，此刻已成一具被抛到地上的没有头颅和右臂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