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南域自治洲域长萧正兴正坐在窗前的夕阳下,翻着一本页脚发黄的书,但他的目光却不在书上,因为过了很久都不见他翻开下一页,他的目光落在窗外天边的一只孤雁上,那只形单影只的大雁慢悠悠划过天际,变成了一个黑点。
现在正是黄昏,雨后的夕阳照在身上很温暖,暮风柔软。
小楼上安静平和,萧正兴独自坐在窗前,以往这一刻是他难得空闲的时光,是他放松身心的畅快时刻。但今天他心里却有一丝莫名的烦躁,一丝风雨欲来的压抑。他不禁回顾自己这三年的域长任期,想到联邦和南域之间日益无法调和的矛盾,想到南域逐年升高的失业率,心里不禁产生一丝失败者的酸苦之意。
是啊,自己无疑是一个失败者了!
三年前从联邦京都市长右迁南域域长时,他是抱着振兴南域经济的伟大抱负住进曾经的南渊总统府红瓦台的。
那时他意气风发,心比天高,十分看不起碌碌无为老好人的前任域长,他觉得自己能够克服遇到的任何困难,一定要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但实际执行起来却举步维艰,甚至如履深渊如履薄冰,时刻战战兢兢,在外要面对联邦中央政府的压力,在内要应对包括副域长封存在内的冷战。
执政不久后,他终于深感那沉重的南林和约压抑得南域人弯不起腰,抬不起头,想要发展经济谈何容易。他向中央政府提议重议南林和约,要求减轻战争赔款,但京都那些原来的同僚却再也不顾忌曾经的交情,千万百计阻挠他的提议,甚至连总统也拍着他的肩膀提醒他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提拔他为南域域长只是为了羁绊南域,令南域彻底衰落,达到无法对抗联邦的目的。
他终于知道原来自己只是一个傀儡,只是一个联邦中央政府的代言人而已。
现在他已身心俱疲,感觉自己与南域本土势力渐行渐远,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天堑横亘在他们之间,他已觉察到最近南洲市的种种不安的气氛,有一股暗流在涌动,似乎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他还没来得及报告联邦,京都军部已来了命令,要求他配合联邦情报局及军部调查局的行动,调动南渊星属于联邦的军队以
防备有可能发生的叛乱。他也被告知联邦军部已察觉到南域最近的一系列独立运动,即将派遣主力舰队对南域采取武力强压措施,务求一举解决南域武装势力。
“军部那些人是小看南域人了!”萧正兴叹了口气,想到自己曾经提交了很多详细报告南域势力分布的文件,却被曾经的同僚束之高阁,他心里就不禁产生无奈的苦意。
“好在女儿雨晨已在京都外交部任职,就算南域接下来再大的变故也不用担心她的安危。”想到刚刚大学毕业的宝贝女儿,他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楼梯上响起一阵很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带着金丝眼镜、面色冷峻的男子匆匆走上楼,胳膊下还夹着手持电脑,一副商界精英打扮。萧正兴认得他是联邦军部调查局南域分支的局长杜威,年轻有为,散发着阴狠狡诈的气息。
“什么事?杜局长。”萧正兴已恢复淡然威严的神态。
杜威躬身行了一礼,沉声道:“域长阁下,根据我们调查局查到的情报,封存副域长已回到他的家乡南罗市,正调集社会党党员,号称红衫军的中底层党徒聚集。同时南域第一舰队和第二舰队全部离开防区,目前行踪不明。根据现有情报分析,我们有理由相信南域本土的势力要叛乱了,只是不知道具体日期。”
“联邦方面有什么消息传来吗?”萧正兴皱眉道。
“总部要求我们务必查清他们行动的日期和路线,要求军部调查局和情报局配合地面部队围剿红衫军。同时军部将派遣联邦第一、第五主力舰队,第十一、十二辅助舰队前来镇压南域的叛乱!”杜威道。
“既然军部都有应对方案了,那你还来找我报告什么?”萧正兴淡淡瞥了他一眼。
杜威眼里闪过一丝亮光,道:“我想请阁下在叛乱当天能够身临前线,提升我们的士气,让该死的南方乡巴佬们见识见识我们联邦人的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