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儿子,是父皇亲自带出来的。”
“你还记得,你是朕亲自带出来的!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般对朕!你不怕天打雷劈!”
“儿子不怕。”离郡王道,“是父皇一字一句地教儿子念,‘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是父皇教儿子,‘亦余心之所向兮,虽九死其犹未悔’。父皇,这么多年,您的功业,不需要著书立传,而是存在百姓心目中。”
皇上死死盯着他,半晌后才冷笑着道:“现在你翅膀硬了,开始来教训朕了。你在指责朕是昏君?”
“儿子不敢,也不会。因为在儿子心中,父皇永远都是心中的英雄,是无可替代的明君,所以儿子不忍父皇晚节不保。”
皇上深吸一口气,似乎平静了些。
“按照你这么说,你是为朕好,朕该感谢你?”
“儿子不敢。”
离郡王说这些话的时候并不煽情,保持着一直以来的清冷。
可是皇上心里却相信,他说的是真心话。
这个儿子太骄傲了,骄傲到不屑于说假话。
而且他已经带人逼宫,现在更没有必要骗自己。
皇上心中,甚至不合时宜地升腾起些许骄傲。
——他的儿子,长成了他曾经期许的那般。
“父皇,庄骁提出来那些条件,比起将士的流血牺牲,比起手足相残的惨剧,儿子以为并不算什么。”
都是自己人,这样的内耗,实在令人痛心。
两军之中,刀剑相对的,甚至还有亲兄弟。
“庄骁本性也并不坏,若是能够将他招安,为朝廷所用,何尝不是一桩幸事?”
离郡王在皇上面前说话也不谄媚,有一说一。
“父皇身居高位太久,身边围绕的都是阿谀奉承的那些人,让您渐渐失了本心。儿子深信,那不是父皇本意,所以才想提醒父皇,远离奸佞,以天下百姓为重,以江山社稷为重。”
因为个人心中不爽就逞一时意气,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委实不值。
“朕若是答应你,你今日如何收场?朕若是不答应呢?”
“你答应与否,其实并不影响最后的结果。”
皇上气得捶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