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那个怀表长什麽样子？」隔天起来罗伊问我。

脱掉用来当睡衣的旧衣服，换上没有破洞的工作服之後，我打开衣橱，从里面拿出一个jg致的小木盒递给罗伊，「拿去。」

木盒里的纯银怀表因为我良好的保养，所以依然闪闪发亮，表盖上雕着一扇铁门，上面有两把剑交叉着，那是耶鲁家的家徽。

「这拿去卖可以赚多少啊？」罗伊拿着表带，看着像钟摆一样晃来晃去的表。

「你敢乱来我绝对杀了你。」我立刻打消他的小偷念头。

「我看起来像是这种人吗？你的反应太伤我的心了。」他一脸受挫的样子，手还握紧怀表放在x口假装心痛。

我没有回答他，让他自己一个人演内心戏。有时候罗伊的脑子转很快，所以我确实觉得他要是没钱的话会将怀表偷去卖。但说出来伤感情，只好假装没听到他的问句。

「不过，看来你对耶鲁家真的是忠心耿耿的阿，你曾说自己几次差点饿si，但还是没有把怀表拿去卖，甚至费心费力的保养它……虽然你si不了。」

我瞬间僵住，转头看向正在贼笑的罗伊，他像是抓到哥哥把柄想要好好威胁一番的顽皮弟弟。

他的脑袋真的转很快。

「你的人生那麽长的时间，虽然是管家，如果没发生什麽大事，耶鲁家应该也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吧？」

「你为什麽想知道我在那里发生什麽事？」

「最近的日子真的很无趣，听着你说故事的感觉就像在看戏，喔，抱歉，把你的过往形容是戏。」

「没关系，我这漫长的人生确实很戏剧化。不对，戏剧本来就在模拟人生，想藉此做出一个合自己意的版本。」

把罗伊还来的怀表放回衣橱後我打开房门，「上班要迟到了。」

艾布纳工厂是l敦小有名气的纺织厂，我跟罗伊的工作就是每天去哪里被剥削……不对，是c作纺织机，偶尔还要环境打扫。老板算有良心，给的薪水足够我们生活，加上一点点的娱乐，才让我们两个免於加入最低阶劳工的行列。

既使加上政府救助金，我跟罗伊还是久久才能吃一顿有r0u的晚餐。虽然十之r0u已经发臭，但我们还是吃的不亦乐乎。

工厂里还养几个童工，他们的工作就是协助我们，以及当老板的出气筒，时常可以看到他们的手上红一块紫一块，虽然很想替他们抱屈，但下场可能就是丢了饭碗。

自保为上策。

看到这些天真的小孩，我不自觉间想起从小就被卖到耶鲁家的班杰明。

「最近真的是处处都有戏，让我这个没钱上剧院的人也有休闲娱乐。」

罗伊拍了我的肩膀，叫我看远处。数位警察从大门走进，老板艾布纳用狐狸般的假笑上前迎接，接着就把他们带进自己的办公室里。

「可能是那个失踪案有找到相关线索，证明失踪的人是罗杰欧?帕克。」我不感兴趣的回。

「不一定喔。」罗伊指向另一个地方要我看，「克里斯今天没来上班。」

「克里斯是哪位阿？」

「你不知道吗？管家，记住所有人的名字是你的工作之一吧，不然你要怎麽提醒在舞会上的主人，前来打招呼的客人是谁？」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我早就把这项技能忘了。」说实话，舞会之前的准备工作我最恨的就是背诵那些宾客资料，里面不会有虚假的习惯，什麽喜欢读书、打猎、助人……绝对不存在，所以连蒙都不能蒙，忘记了绝对无法猜。内容都是给靠我呕心沥血去调查，对方最近是不是有婚外情，公司有没有亏损，子nv的交友状况如何……

「记人名」不知道算不算实用的能力，但是不感兴趣的事情就真的不会想「复习」，久而久之就把它忘了。若像是格斗技这种可以保身或者威吓别人的特殊技能，我就会时不时的拿出来用一下，像是而偶尔在罗伊惹火我时痛扁他一顿。

一旁的罗伊兴致b0b0地不断张望办公室，似乎觉得这样就可以听到老板跟警察在说些什麽，这对他而言可能就是最近白天的休闲娱乐吧！晚上则是听说我的过往。

「怎样，有听到吗？」我问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的问题。

「没有耶。」罗伊露出「扼腕」的表情。真不晓得这有甚麽好扼腕，不是本来就该知道听不见的吗？还是他的脑袋真的傻到认为可以听见。

算了，如此认真思考他的行为，对大脑不太好。

「你觉得他们是偶然失踪，还是有特殊原因？」

「什麽意思？」罗伊不思考的话，会以为他出生时就没有大脑，但若是真的运转起来，就会佩服他的睿智。身为他的室友，我真心建议他不管做什麽事说什麽话都要经过大脑。

他现在似乎想到什麽，所以我乐意分出一部份的jg神听他的推论。

「就像是那位玛莉，我猜她会失踪，就是因为不讨人喜欢吧。如果不是私人恩怨，而是众多仆人中下手，自然就先找失踪了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或者离开工作冈位没人想找的对象，这样才足够争取时间。」

「什麽时间？」我试探的问了一下。

「杀了她的时间以及布置的时间。虽然你还没说到，但是照那封信来看，玛莉已经si了吧。」

「没错，确实如信上所画，头被砍下来了。」看来他确实很陶醉在我的故事之中，不仅认真听各个细节，连接下来的可能也推论过了。

突然有一种「每天晚上耗尽口水真是值得了」的感慨。

「所以，我们工厂失踪的那两位，是因为偶然？或者他们身上有特定的要素？」

「有什麽的特定要素呢……」我开始思考他们两人，等等，他们叫什麽名字……我记得……痾……

「你应该连人名都没记住吧？」

「没错。」真了解我，不愧是我室友。

「罗杰欧?帕克，以及克里斯?班克斯。」罗伊一脸服了我的样子，「你连人名都没记住怎麽想阿。」

我们两个的立场时常这样，三不五时就反过来，现在反变成他在训斥我了，「那你有想到他们之间的共通处了吗？」

「都是单身汉、不ai乾净、外乡人……，没了。」

「可以记得这些，你还满厉害的。」

「是你没在用大脑。」

才刚在心中骂完他，就立刻被用同样的字眼反骂回来了……

「我觉得外乡人可能是重点，跟玛莉一样……」罗伊一边沉思一边低语。

「失踪不会有人在意吗？」

「可是，要怎麽知道他们是外乡人呢？」

「就只能靠对谈了……」

看到他不继续说下去，似乎又想到什麽问题了，「又怎麽了？」

「如果是靠对谈，要怎麽跟他们谈？总不可能在路上遇到就问：你是不是外乡人？」

必须要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他们闲话家常，像是市场或商店，但是我们这些廉价劳工没必要去市场买菜，同时也没钱去逛商店。

「或者对方早已掌握资讯，我们的老板可能就是凶手？」

「你最好小声一点。」还好左右两边都没有人，要是有人告密，艾布纳肯定会让我们吃不完兜着走，在这种时刻，最不缺的就是谣言。

「我只是b喻。」罗伊耸耸肩，「意思就是最高层的家伙掌握情报，然後故作可怜的把自己说成是被害人。虽然觉得艾布纳还满像的，但实在找不出他的动机。」

「动机这种东西随便怎样都可以，说不定他就只是喜欢杀人。等等，不要真的假设艾布纳是凶手阿。」

警察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艾布纳用那张虚伪的笑脸送走他们，接着转头过来立刻变脸：「看什麽看，还不快工作！」

我们结束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埋头工作不自觉间到了中午。工厂很好心的有提供中餐，虽然只是蔬菜汤和几颗马铃薯，但可以省去一顿饭钱已经很好了。

「话说，你的故事可以快转吗？」罗伊拿着食物坐到我旁边。

「快转什麽？」

「直接到发现玛莉屍t的那边好了，反正我已经推论出她确实si了。」

「我还没看过有观众如此任x，算了，你想要的话就快转给你看吧。」

管家必须随侍在主人身旁，管家必须完成主人交代的工作。

但是这次的工作竟然是必须远离主人才有办法完成，这还真是为难。我整个晚上都在思考怎样才有办法「既在主人身边，又能完成任务」。

虽然没有睡好，但是还是得一清早起床工作。

没有管家荣誉又只是来混口饭吃的我，已经有点想辞职了。

「早安。」

「早。」正在准备一整天食材的雨果头也没抬的回。

把雨果做好的餐点端上推车，开始例行x的一天。

来到寝室，打开窗帘，摇了摇小姐，「希尔芬小姐，该起床了。」

床上的那人翻了一圈後，用极为小声，「不要吵，我还很困……」

嗯？这说话的语气……

「少爷，请您快起床。」我加强摇动的力道，如果真的是少爷，那麽情况可能有些不妙。

「不要吵……」话还没说完，床上的人就发现不对劲，倏地坐起来，「现在是几点？」

「早上七点。」果然是少爷。

「没想到早上起来的感觉还挺不错的……」少爷睡眼惺忪地搔搔头，打了个哈欠後说：「发生什麽事了？」

「我也不清楚，只是昨天的事，或许……」

「让希尔芬不想出来面对？」少爷又打了一次哈欠，「真是可ai。」

少爷搔搔凌乱的长发，有点不耐地想把卡在前面的发丝拨到後面，我从口袋里拿出梳子，替少爷整理好头发，接着拿出他「专用」的发圈，将头发扎成马尾。

「我好像是的一次吃早餐吧？」

「少爷是想加牛n或是柠檬在早餐茶里？」

「牛n好了。」

先冲了一杯早餐茶，花香随着热水飘散出来，与新鲜的牛n混合後，茶的颜se渐渐变淡，少爷喝茶的同时，我快速的将小餐桌架在床上，再来把雨果准备的餐点一个个端上。

少爷拿起牛角面包津津有味的吃着，「不错，雨果做的东西真的很好吃。考虑帮他加薪。」

「我会替您跟老爷反映的。」只是我认为老爷不会里我们。

「等一下我们打猎好了……」

「少爷，现在是冬天，猎物们都在冬眠，而且……」我轻咳了一下，我不确定少爷有没有办法负荷这些事，不管是心理或身理，「今天早上九点到十二点要与家庭教师上课，下午一点到三点要与加西亚先生学习小提琴，三点到四点是午茶时间，四点到五点要学社交舞。」

「这是我一整天的行程吗？」少爷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连拿在手上的牛角面包都掉了下来。

「是的。」

少爷用右手开始剧烈的拍打自己的头，我还以为他中邪了，但他的眼神却又极度认真，才要询问他发生什麽事，他开始碎念：「希尔芬，快出来，这是你的时间，我才不要帮你上那麽多课……」

这是她们两位的g0u通方式吗？这样有办法把希尔芬小姐敲出来吗？

数个问题盘旋在我脑海里，虽然很想问他，但我觉得还是先阻止好了，拍久了应该会伤头脑。

而且，要是拍出的摆成这样。模型屋上全是灰尘，该不会是这东西从没用过，让少爷觉得可惜？

「知道了，我会去安排的。」

「一楼跟三楼放置人手就可以了，虽然花园是最好抓到人的地方，但是这天气会si人。加上你总共六人，还可以轮流守夜。」

「我想，这家伙目前为止是每天都来放，如果没有意外，说不定明早可以看到他的真面目。」

睡眠不足的隔天感觉就会出现不少乱事，就以班杰明而言，做到一半睡si在户外都有可能，而且还是这种寒冷的天气，我可不希望多出一具屍t要处里。

「你先把那个包裹拿去丢，臭si了。然後告知今天要守夜的事。」少爷问。

守夜没必要现在讲，要在馆内将人找颇麻烦的，晚餐时刻通知就行了，我觉得少爷不会不懂这个道理，感觉上，他是想支开我，做些连我也不能知道的事，於是我顺了他的心说，「我去去就回来。」

我拿起地上的包裹，这东西还是拿去别馆以外的荒郊野外埋起来吧，如果之後找到屍身，再请教堂好好处理一下。

至於报警……那是本家的事。

正要踏入厨房，但想到手上的人头包裹，立即煞车停在门口，这东西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将包裹放在地上，进入厨房後我刻意咳了一声引起雨果的注意，他转身看到我後，稍稍露出打探的表情，「是杜邦先生阿……」

不过当然，我是不会把头的事情告诉他们的，「去帮我把所有仆人叫来。」

「是……」放下手上的蔬菜後，他从後门离去。

拿出怀表开始计时，大概在他走後的一分钟，我拿起人头包裹从後门离去，顺便走道工具间拿了铲子。看样子应该得爬围墙离开别馆，走大门可能会遇到他们俩个。

我还满佩服自己的大胆的，普通人看过人头包裹後，对心理可能就会造成不少负担，我竟然还能拿着它走来走去，详细计画该怎麽移动。

到底是因为管家的能力？还是我对人类的生si已无概念？

若是蓝道夫先生他会怎麽做？是尖叫跑走？还是跟我一样淡定地处理？

我猜……应该是後者。

实在无法想像，如他如此高雅的人惊慌失措，人头包裹对他来说可能就跟晚餐的食材一样，都是没生命的r0u片，只是无法上主人的餐桌。

来到别馆後围墙，我打算先将包裹扔出去，再来爬上这面墙……不，太难了。

我盯着高耸的围墙，要是我爬的过去，小头理所当然地也爬得过来。

附近也没梯子，还是先将东西埋在这里，晚上再来处理。挖了一个浅浅的洞之後，将人头包裹埋入，我便满意的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