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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来自国民储备银行的员工,很快就将宗老爷带来的银钱分门别类,然后鉴定成色,称重,顺便挑出了一小堆假银。
关于假银,宗老爷这次也只能自认倒霉了。他平日里做生意交割银两,肯定是要细致检查的。这一次主要因为时间太紧怕夜长梦多,再加上银钱数量太大,所以收到的假钱比例稍微高了点。
当所有贵金属计量称重后,按照银行公开给出的兑换表一换算,宗老爷带来的贵金属,总值是十万零四百元。这里的元,是按照穿越众发行的一元面值的纸钞/曹大头来计算的。
得知钱额总数后,唐小桥呵呵起身,握住宗老爷的手,将他引进了二楼自己的办公室。
水泥地面,墙壁用白灰粉刷的简陋办公室,一张花梨木办公桌上,静静地躺着一份入股协议。
随即,宗老爷享受到了南洋公司老总亲自讲解合同款项的待遇。在这个过程中,他频频点头,没有对合同提出任何异议。
原因很简单:无论古今,所谓合同,那都是要双方实力对等的情况下才会起效用的。而在十七世纪这个野蛮环境下,宗本并没有后世那个法律环境给他撑腰。他用脚都能想到,这份合同能不能执行,执行到什么地步,那全在对方一念之间,他本人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本钱。
既然这样,合同里写着什么,对于已经押上一切的他来说,并不重要,等回去再慢慢研究吧。
缓缓伸出手,宗本取来了桌上的毛笔。这一刻,他的表情终于凝重起来。最终,考量一下后,他叹口气,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如此,宗某就将身家托付给唐大人和曹大人了,今后还望大人多多照顾!”
按照制度,像宗本这样突然冒出来的人物,总公司事后肯定是要对他做背景调查的。但是唐小桥今天不用背景调查,也知道来人这是把全副身家押上了:因为宗本之前没有出现在招商会的重点邀请名单上。
所以唐小桥这时还是有点感动的:这位仁兄今天能来他这儿,背后不知道动用了多少资源,想必也是压力山大啊!要知道,这可是十万两白银,等闲人哪里能说拿就拿出来的。
“宗掌柜,你但请放心。”唐小桥这时脸色严整:“我现在可以代表曹大人向你承诺,无论将来如何,你这笔银子,绝不会打了水漂!”
从唐小桥说完这句话的那一刻起,宗本就成为了南洋开发总共司的第一个明人股东了。
而恰恰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有人跑来报告:有位白申明白孝廉也来公司送银子入股了!
唐小桥总经理今天是双喜临门,闻言不由得再一次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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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宗本今天在穿越组织这里混了个“愿意靠拢的革命群众”的成就,那么白举人这之前就已经是“穿越众的老朋友”,属于“可以依靠的地方中坚力量,革命积极分子”。
所以白举人今天是大摇大摆,带着老吴掌柜,带着着银子进来总公司的。
白举人这一来,场面就更加热闹了。得知这位宗老爷居然还在他前面拔了头筹后,白举人不由得高看了宗本一眼。这之后,两位大投机份子很快便聊到了一起,毕竟大家现在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有着共同的追求,承担着同样的风险。
和宗本一样,白老爷的入股金不多不少,恰好也是十万两银子。这十万两现银同样是要了白老爷的老命:他不光将乡下的庄田出手,还抽空了旗下商业体系几乎所有的现银,甚至连宅子里埋藏的窖金都起了出来,外带借了些债务。
唐小桥得知这些情况后,当机立断处理此事。后世外商来投资,当地多少也是要给一些配套资金外加银行贷款的。十七世纪同样如此,总不能让股东们投资完就喝西北风吧。
于是唐小桥当场就勾兑了银行方面,给白老爷放了一笔款子救急。紧接着他又联系了一批紧俏工业品,批给了两位新科股东,让他们拿去维持自家的销售网络。
白老爷这下可真是千恩万谢了。他压根没想到,这边收了他十万两银子后,不但低息又返还了一部分给他,还佘给了他一批货物。
要知道这批货物里面,可是有暖壶油灯这些畅销品在内的。在如今富豪云集的广州城,白老爷只要拿到货单,根本不用出库,转手就能卖出高价,坐在家里就把钱赚了。
初步体验到南洋公司股东的好处后,接下来两位老爷又办理了一系列手续。这里面不光包括他们二人的,还有他们准备带去南洋的手下。这些人都是挑选出来的精干人手,现在统统编入了南洋公司的“保安队”,算是有了名份。
所有手续办完后,最终,两位老爷得到了正式证件。
证件有两种。一种是牛皮套工作证,和后世没什么区别,内页上同样有照片姓名和钢印,只不过因为技术原因,证件上的照片是黑白的。
情知这小皮册子就是“告身文书”,老爷们急忙收了起来。
第二种证件是胸牌。
由玻璃,彩绳,薄铁皮和身份纸制作的挂牌,毫无疑问要比后世的正品沉重不少,不过两位老爷很郑重地收了起来,压根没有考虑这怪异的“腰牌”是很不雅地挂在脖子上,有点像狗牌。
唐总告诉他们,未来在攻打濠镜澳的行动中,只有挂着这“腰牌”的人,才允许观摩战地,并且在第一时间进入战后的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