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讲到这里,胡管家住口品起茶来。
在坐几人恍然大悟,褚见利一拍座椅扶手:“这就对上隼口了,原来白大是合的白三的股。”
陈火丁也缓缓说道:“嗯,人手也对的上。”
周通这时咳嗽一声:“胡管家辛苦赶来报信,我这里先谢过,眼下就是这么个局面,你家老爷有什么章程,这就分派下来吧,大伙一起商量。”
胡三放下手里的茶碗,还是没有正面回答:“白七就是白守业这件事,还是太湖那边抓了白七的亲信,拷问出来的。眼下官府指望不上,百十个流贼也劳动不了军马。我家老爷的心思也简单,这白家兄弟合股,势头大涨,乡里们自然不能坐视,眼下趁他立足未稳,大伙合力拔掉这根刺,日后也清净。”
周通耷拉着眼皮,端着茶碗,头也没抬,嘴里蹦出三个字:“如何拔?”
胡管家缓缓说道:“先由乡里们出手,各路好汉只需养精蓄锐,我家老爷打算发帖会商,各处都要出人出粮,凑个五七百丁壮出来,四面合围,把白家放出来的人先打回去。”
看到周通没反应,胡三半边脸抽动一下:“破庄的时候总归要各路好汉出力,诸位出些人手,杂事不劳费心,粮草都备齐。”
周通低头看着茶碗,一言不发,过一会又蹦出三个字“事后呢?”
“庄子一把火烧掉,里面的细软,各路好汉按出力多寡分成,胡家只要大小头目的人头,张榜缉拿过的都算。”
周通听到这里,明显有些不耐烦,把茶碗往桌子上一墩:“左右是弟兄们拿命换银子,这和以往商议的有何不同?”
胡三倒是没有一点不耐烦:“周大爷许是忘了,前几次商议,胡家想事后占下白庄,各位又不愿胡家得一处险地,终归是谈不拢。这一回胡家只要人头,诸位还顾忌什么?”
周通冷笑一声:“那白家庄险峻,如今又有援手,弟兄们填进去多少是个够?白守户的人头好拿,你们那五七百丁壮早就成事,还到我这里费什么口舌!”
胡管家听到这里,终于是沉下脸:“胡三昨日是翻山走小路来拜山的,各位也有年头没去临安杭州快活了吧?这白家庄卡在大伙中间,眼下就堵的大家动弹不得,再过些时日,诸位莫说做生意,我看想下山都难,周大爷还是思量周全的好。”
周通听完后,反而没有说什么,阴沉着脸往后一靠,场面一下变得安静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曹川,突然坐起身,手一抬说道:“慢。”
胡管家很诧异,眼前这位公子哥从头到尾一言未发,就是淡笑着喝茶吃松子,一副云淡风轻的作态,怎么突然间发话?
陈火丁几个人也很诧异,照规矩,这种谈大事的关键场面,只能大当家作主,他们几个坐听,事后再一起商量,没曾想这曹先生会插一脚。
周通更加诧异,看着曹川不知道说什么,曹川倒没有管那么多,站起来对胡三拱拱手:“胡管家连夜上山,也是劳累的紧,不如先下去歇一歇,养足精神再谈。”
说完曹川就转头过来,微笑着看向周通。事情已经这样,周通还能怎么样,只能点头,喊赵四过来送胡管家去客房。
胡三站起来走出几步,停下来转身又说出一句话来:“那白七光是绑盐商,就到手四百两金子,这还不算劫的官银,诸位……”说到这里,胡三拱拱手,扭头去了。
看到胡管家远去,曹川这才坐下来,摩挲一会下巴,突然问道:“临安县城是在东面吧,这白家庄横在中间,大伙过不去?”
曹川这些天没事干,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自己在这大明朝下一步该怎么走?
第20节 拦路虎
谈不上在这大明朝称王称霸,曹川一个人压根没这想法。他只是觉得眼下自己立足未稳,开局应该先猥琐发育,弄个小势力先。这主要还是为了自身的安全问题。
再者说,他现在能倒卖的东西只有玉石这一种,这次运回去的几十块玉料,还不知道李斗战要卖多少时间,感觉现在的业务范围有点窄。
在曹川的计划里,买到枪后,就应该着手去杭州城才合理。这是离屏风寨最近的明代大城,想必有不少土产都是可以拿到后世去换钞票的。
另外还要从寨子里招点人手出来,总不能自己一个人上路。戒指是点对点传送的,他想要从现代传送去杭州城,必须自己先去杭州开地图才成。
今天他本来只是看戏,土豪和土匪商量,听起来就有趣。直到胡管家说到白家阻路,曹川才反应过来,这白家匪帮貌似也堵了他曹某人的路。他知道去杭州是要路过临安的,这条高速他可是跑过很多趟,现在既然出了拦路虎,那自然是不能再看戏了。
周通听到曹川没头没脑的问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过了会才回道:“是,自从寨子和白家交恶后,两下里便互相锁了路,弟兄们东去的路被白守户断掉,传消息出山货都是托商队和镖行。”
曹川又问道:“方才我看大爷不愿和胡家一同出兵,这里面有什么说头?”
周通苦笑一声:“这活拿不下。胡三口中那起子庄户,就是些门面货,攻寨是指望不上的。白家庄墙高地险,弟兄们填进去就是白死,人死多了,到时候胡家翻脸也是有的,今日答应的东西,统统做不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