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玥伸手，追着海浪走去。

海浪将洞洞鞋推走后，只隐隐看到一个白色影子，随着白色浪花离开岸边。

“玥玥别去。”姚佳雯忍不住出声阻止。

而程望已经迅速拉住时玥的胳膊，就怕她冲出去。

“别去了，危险。”他看着那双鞋被带走，并没有要去帮她捞回来的意思。

这可能是，他的私心。

可是这时候，一道身影却扎进了海水里，伴随着姚佳雯慌乱的叫声。

“符锡？你别下去！危险！”

时玥听到声音看过去，便看到符锡已经走到海里，海水浸到他腰间，幸好新的一轮浪花将一只洞洞鞋推回来。

他艰难走过去，伸手够到，还在继续张望着。

那张轮廓深邃的脸，露出几分慌张。

还有一只鞋，去哪儿了？

时玥朝他的方向喊，“符锡，回来！”

符锡回头看一眼，眼神里是满满的不甘，仿佛丢失的不是一只鞋，而是更多。

属于他们的过去，属于他们曾经的感情。

“符锡！”时玥又喊一声。

而程望已经朝符锡走过来，用力将他手臂拉住，“上去。”

符锡没动，定定看着程望。

情绪仿佛到达一个临界点，需要发泄出来，要不然会将他逼疯。

“我不想放弃。”冷冽的嗓音在浓浓夜色中显得十分沉重。

程望松开他，冷淡回视，“那是你的事。”

符锡僵立着，声音堵在了喉咙，是啊，从来都是他的事，与旁人无关。

玥玥跟他提分手时，如果他真的深爱她，又怎么会因为旁人的干扰，而选择接受这个结果，选择接受分手。

他那时候，不够爱她，才会放弃她。

符锡忽然觉得很羞愧，羞于承认自己的懦弱，愧疚于对她不闻不问，随大流地将她定义在恶劣的标签上。

余光里，时玥已经拎着裙摆，探水走过来。

程望蹙眉，朝她走去，“别过来。”

这会儿风大，海浪也大，她身子单薄，别让海水给冲倒了。

符锡回过神，也静静朝她走回去。

三人一同上岸，跟拍导演和姚佳雯才松一口气。

“符锡，你疯了啊？”时玥还光着脚，皱眉看着浑身湿漉漉的符锡。

符锡低头看她，下颌线绷紧，左手还紧紧拽着那只捞回来的鞋。

嗓子好像被喇过，忽然嘶哑，“玥玥，只剩下一个……”

时玥顺着他的手看去，“没关系，我再买就好了。”

符锡眼眶在发热，酸涩感几乎要溢出来，“不一样。”

他声音太低还在颤抖，时玥没听清楚，“什么？”

但是她看到他眼睛发红，黑眸里盈满复杂的情绪，他一直在挣扎，想要从那凌乱的让他神经胀痛的情绪中冲破出来。

“玥玥，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他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周围忽然安静下来，连肆虐的海风好像也乖下来，等着处于愕然中的女生给出一个回答。

时玥没有回避，直直对上他眼眸，然后缓缓摇头，“符锡，往前看。”

符锡拉住她手腕，不自觉地用力，“我做不到。”

她盈盈看着他，就像之前每一次他感到沮丧的时候，她会跟他说，“你可以。”

姚佳雯已经将灯挪开，两人是处于阴影里，符锡也不掩饰自己的狼狈，“为什么要分手？”

他一直没问她原因。

她看着他一会儿，才开口，“因为……很烦，所有人都很烦，我也过得不开心，我很多次给你打电话，都不是你接，很多人来给我讲很多道理，还有很多不认识的人给我打电话，你知道的，我最烦这些了……”

她的声音渐渐地低下去，带上了浅浅的鼻音，让人听着心头难受。

符锡静默着，仿佛在消化什么，半晌才说，“你说过谈恋爱就要开心，可是对不起……我最后带给你的，竟是这些。”

她摇摇头。

“没关系，我也有让你不开心。”

镜头里，只有两道黑乎乎的身影，就连他们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观众却能从画面和只言片语中获取关键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