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不上吧,只是有些不舒服。”徐悲枳以心声轻声道。
姜素衣幻化出人形,站在黑衣青年的身边,也抬起手揉了揉他的满头白发,安慰道:“再世为人,连上一世的心性都丢了不少,杀一只妖算什么?修行修行,修的是一个道心通明,对自己做的事情不要追悔,那是在欺负曾经的自己,也是在蒙骗现在的自己,若是当时蛊澜巡逻发现你他不会杀你?笑话,自古人妖两立,只要不是善妖,杀了便杀了。”
徐悲枳随意找了一处草坪,双手垫在头后,恣意躺在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杂草,以心声道:“不管前世的我如何,如今重活一世我不再是陆北至,虽说杀蛊澜不后悔,但后悔我出手时的随意,如今体会到他生命的沉重,让我明白杀人从来不是什么小事,事关性命,不管是谁都要慎重,你也要答应我,不许随意杀人,之前血洗中州的事情一定不能再发生了。”
姜素衣含情脉脉的看着眼前这个看似不着调的白首青年,这一刻,一道人影与他完全重合,即使徐悲枳说他不是陆北至,可眼前说教的模样却一模一样,换做是陆北至知道自己草菅人命的话也一定会不开心的,会跟自己心平气和的讲道理。
陆北至就是这样的人,哪里像是道门弟子?反倒像是一个满肚子大道理的儒门学子,在忘生观里的时候,陆北至像是观主一样,看到师父整日酗酒会劝诫,见到姜素衣不好好修行会说教,用四个字来形容自己的这位师兄,那一定是“温文儒雅”。
还记得梁庸小时候对陆北至的评价是:“他喜欢的是落笔诗成绮韵,而不是刀下血溅三尺。”
姜素衣乖乖的窝在徐悲枳的怀里,贪婪的吮吸他身上的气息,仿佛又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道观中,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
两人互相依偎,即便旁人眼中只有徐悲枳。
直到小半个时辰过去,迟迟不见蛊三回来,徐悲枳有些察觉到异常,起身想要去洞府门口,只见远处一位青衣女子慌忙跑来,甚至一个不留神跌在地上。
蛊梓顾不得自身狼狈,红着眼眶朝着徐悲枳大喊,“蛊澜,快跑!”
“快跑!”
徐悲枳顿时心生危机,猛地转身逃窜,可却来不及了,一股蛮横的妖气转眼打在徐悲枳的身上,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徐悲枳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不过都被他一一否决,他肯定那个贪生怕死的蛊三一定不会出卖自己。
所以徐悲枳放任这一击打在自己身上,没有展露自身实力,依旧伪装成苦舟境。
徐悲枳的身子止不住的倒飞出去,甚至运转气机将自己后背被击中的地方炸出一个伤口,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重重摔落在地。
徐悲枳面色苍白瘫在地上,转头便看到蛊三跟在一位紫衣中年身后,定睛一看两人还有几分相似,只是中年多出两缕胡须。
“长老,三哥,这是何意?”徐悲枳颤颤巍巍的问道。
中年冷声喝道:“何意?你胆敢觊觎方波长老给我的贺礼,还不知罪?!”
蛊三在一旁附和道:“哼,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这一路上你几次侧面打听给我父亲贺礼到底是什么天材地宝,居心叵测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