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衾不可思议地瞪着眼前二人,像是被人强行卖进青楼的良家少女,头一回见着要买他身子的恩客,满脸的羞愤和绝望。
虽然每回陛下离开后,都是陆孝帮他清洗身体,有时还要用手把那些药膏涂进穴里,但他也从未觉得有什么。可要自己主动叉着腿去讨好,温衾必定是不愿的。
他心里装着的,从始至终也只有他的陛下,宗明修一人。
可就是这个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要自己脱光了身子,去服侍他人。
“怎么,朕还记得,你当年跟着朕时立下的誓言,说这条命都是朕的,凭朕随意处置,如今温厂公风光无限,是忘了不成?”宗明修半靠着软榻,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朕年纪大了,今日就想看看,年轻人肏起穴来,是何光景啊?”
“奴婢不敢忘,陛下若是累了,奴婢在您面前玩弄自己就是了,也无须您动手,何必要……”温衾说话时声音都在抖,他难以想象,十几年了,自己的顺从和乖觉,连一丝怜爱也没换来,他的陛下,仍还当他是个玩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甚至像这样令他不堪的突发奇想,也不会有半点心疼。
“你如今多少岁了?”宗明修却根本没给温衾把话说完的机会,伸长了脚,踢了踢跪在那雕像似的陆孝。
“回禀陛下,卑职过了年便有十九了。”陆孝忙躬身,低声应答。
“十九,多好的年纪,朕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才登基不久,朝堂上尔虞我诈,多少腥风血雨,陷进圈套都等着朕,那时候除了政事,也鲜少想过这些床笫之欢……”茶色的眼眸因为岁月的风霜,也不复清明,浑浊一片的眼珠颤动了几下,只是片刻的回忆,又皱着眉道,“这一身的疤朕看着甚是厌恶,温衾,将你外袍脱了给他披上。”
“陛下……”温衾伏地磕头,还在做最后的抗争。
宗明修却失去了耐心,他猛然起身,一把抄起瘦弱的身体摔在床上,勾着腿去叫陆孝起来。
“机灵点,磨蹭什么,朕今日就要看着你们在朕面前做那档子事!”一边转身,恶狠狠地瞪着温衾,见他眼尾通红,挣扎不休,一巴掌又狠又重,打得那人脸皮立时肿了。
“温衾,别忘了,你只是朕身边的一条狗,仗着与那人有几分相似,朕才一直养着。做狗的若不让主子高兴,倒不如杀了!”
温衾哭得接不上气,陛下说的,他早知晓,可今日这样赤裸地说出口,又有外人在旁听着,叫他多年的尊严悉数扫地,踩进土里,碾了又碾。
“陛下、陛下,奴婢十几年对您真心一片,从不奢求您对奴婢能另眼相看,奴婢、奴婢的身子,只想、只想交与您……”
十二年,从他十六岁出绣衣使净身跟着宗明修,温衾便奢求终有一日,一次也好,他的陛下能使用他的身体。可事与愿违,宗明修在床上对他用尽了手段,别说肏他了,就连龙根都没让温衾瞧见过一回。
至今日,为宗明修守了十几年的身体,竟要交在别人手中?!温衾不从,他宁愿被宗明修活活打死,也不愿陆孝当着陛下的面,肏进他的穴。
“呵。”宗明修眼眸里的嘲讽,温衾看得真切,笑他不自量力,笑他痴心妄想。一颗心被银剪铰了又铰,终于千疮百孔,支离破碎。
陆孝沉默跟在宗明修身后,松垮地披着从温衾身上扒下来的外袍,他虽如今才十八,却比温衾高大壮实许多,那灰青色的蟒袍只堪堪盖住了他脊梁上丑陋的伤疤。
温衾十六岁去势,发育也几乎停留在了那年。他皮肤苍白,身形消瘦矮小,完全不是两个高大男人的对手。加上亲眼看见心上人对自己的不屑一顾,一时心灰意冷放弃了挣扎,瞪着双失了焦的眼,像个死物,由着陆孝把身上的衣物全都脱了。
“得罪了,义父。”陆孝沉声,满是厚茧的手抚上了温衾的身体。
那身上还有些陈年旧伤,但都犹如花茎上的嫩刺,为温衾平添了几分媚态。原本不该这样形容男人的身体,但陆孝没读过几天书,搜肠刮肚半晌,也只有这种水平。
去了势的下体光洁平整,外人也许初见会觉得恶心恐怖。但陆孝见的次数太多,反倒觉得,像温衾这样美的雌雄莫辨,若也长着根丑陋的肉具和低垂的囊袋,那才是突兀和怪异。天生该如此,他义父的身体,因为残缺,而显得更诱人了几分。
温衾仰面躺着,只歪头用被泪浸透了的双眼死死盯着坐在一旁的宗明修,看他脸上的淡然和无所谓,反复凌迟自己的心。
关键时刻,陆孝却硬不起来。
或许是他见过温衾太多不堪的样子,如今这样光洁平整地躺在他身下,又有皇帝坐在一旁如狩猎者般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低头看着仍在沉睡的男根,犯了愁。
宗明修却哼笑一声,心情颇好,“阉人的身体是不是很败兴?温衾,帮帮他。”
抽了灵魂的温衾慢慢跪坐起来,破罐破摔地爬到陆孝腿边,艳红的薄唇微张,伸出半截秀嫩的舌。
几乎是瞬间,那湿热的舌头刚一触碰到龟头,陆孝喉头滚动,肉具立马肿胀变大,紧紧抵在温衾侧脸。嫩滑的触感让他忍不住低声喟叹。那人却不饶,还伸着舌头去舔弄布满青筋的肉柱。
这是温衾的口舌法地肏弄,温衾却始终昂着头,倔强地盯着那张云淡风轻的面孔,自欺欺人地想象此刻肏进自己身体的,是那人的龙根。
年轻力壮的陆孝很快进入了状态,温衾的敏感点他也摸过许多回了,铁杵似的肉具次次从那脆弱的腺体旁擦过,激的温衾根本来不及收住喉头的呻吟,只好仰头,紧闭着嘴巴,鼻腔用绵延不断的热息,将那些细碎的声音裹挟着送出。
阉人总是无法控制尿意,身上那股子若隐若现的骚味混合着欲盖弥彰的香水气,大约是让旁人看不起的源头。但温衾历来要强,无法控制的事儿他也偏要斗上一斗,因而比起寻常的太监,他身上倒鲜少有那种怪味儿。尤其他又擅使鞭具,平日里爱好用松香来擦拭保养,大约是那些被松香养着的鞭子常年带在身上,他周身也若隐若现有股子松香味儿。
但在床上,那些可怜的自控就显得苍白。尤其今日算是温衾真正意义上的历经人事,全然陌生的感触让他逐渐丧失了对身体的掌控,陆孝没费什么力气,他就泄的彻底。身前那个小小的尿孔,随身后人的抽插,淅淅沥沥地往外流着浊液,仔细瞧还有带着体温的热气在空中飘散。
宗明修很快失去了兴趣,他以前用那些死物折腾温衾,是不愿看到那些污秽的。因此常常用银簪或是旁的什么东西插在那小孔里,堵住不让脏东西流出来。
今日突发奇想要看看他被真人肏到失禁的模样,起先还兴致勃勃,结果和自己在后宫与嫔妃寻欢作乐没什么两样,除了叫声更大更淫荡些,倒也没什么新鲜的。
“无趣,朕乏了,回上书房了。”宗明修起身,皱眉盯着被陆孝肏到失神、正盯着空气发愣的温衾,“真脏啊温衾,的确是条像样的狗。呵,行了,就到这儿吧,你俩把这里收拾干净,滚回去吧。”
陆孝尚未射精,却被宗明修强行打断,千百个不舍,却还是听命地将肉具从那温柔乡里抽出,手脚麻利地爬下床,跪下行礼。
硬邦邦的肉具仍挺立着,蘸着温衾穴里的肠液,黏腻地贴在小腹,陆孝喉头滚动两下,呼出口热息,稳了稳心神,沉声道,“恭送陛下,陛下慢走。”
温衾却像是死人一样,面朝下趴着,一点动静都没有。
“嗯。”蔑斜了一眼这出闹剧,宗明修大喇喇地打开密室的门,头也没回地走了。
冷风倏地灌进来,叫屋里的二人皆起了一身寒颤,皇帝一走,气氛骤然降至冰点。
陆孝有些手足无措,不顾自己此时的赤裸,三两步将那扇门重新关好,脱了身上的外袍盖在温衾同样裸露的身躯,而后规规矩矩地跪在床边,头也没抬。
“请义父责罚。”他声音里还带着未曾熄灭的情欲,一句话说的不似往常淡然平静。
温衾抬起头,狭长的眉眼同样含着一汪未曾消散的欲念,他眼波流转,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眼前人的身体。肩头和后背都有大片惧人的烧伤,刀剑的旧伤层层叠叠,竟难以找到一块好皮,目光游移向下,那根半软的性具就是方才让自己欲仙欲死的元凶。
“收拾干净,回寿川院。”胸腔起伏了千万次,临到嘴边,却只有寥寥几个字。
陆孝讶然,他早做好温衾大发雷霆用世上最狠毒的话语咒骂自己,又或是抄起鞭子摔在自己身上的准备,然而只有这样轻飘飘的一句,楞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
“这一切原本也因我而起,若当年我未曾意气用事留你一命,大约也不会有今日这一遭了。”温衾伸手拍了拍陆孝僵硬的侧脸,没使什么劲,“十年前我饶你不死,才得以苟活,十年后我又舍身救了你一命,孝儿,为父这样的大恩大德,你要如何还了?”
强词夺理搬弄是非,这样蛮横无理的话从温衾口中说出,却因着他妖冶的外表平添了几分可信度。
陆孝觉得可笑,伏在地上磕头,“孝儿无以为报,只愿此生追随义父左右,披肝沥胆,粉身碎骨!”
冬日的太阳总是歇的很早,陆孝用狐裘裹着温衾,一路抱回了寿川院。
夕阳垂垂,橘色的晚霞像块遮羞布,盖住了今日在宫里发生的一切荒唐事。
刚进前厅,怀里的人一落地,立刻变了副嘴脸。
“跪下!”温衾竖眉,一双丹凤眼此时只剩下冰霜。
该来的总会来,陆孝没有上衣,赤裸的上半身因为抱着温衾从太极殿走回来而爬满了汗。
温衾从茶桌旁的抽屉里掏出根被松香擦的锃亮的鞭子,手腕一转,狠狠甩在了陆孝肩头。
“啪!”巨大的力道叫陆孝根本跪不稳,肩头像被人砍了似的,几乎是立刻,就皮开肉绽流出血来。
只一刻,陆孝马上又爬起来跪好,等待温衾下一次的鞭打。
“你倒是乖觉!”温衾气急,自己竟在他身下发出那样不堪入耳的呻吟,不仅如此,还控制不住地被肏出更加难堪的腥臊尿水,这一路强忍着胸中的怨怼,终于回到自己住所,必定要好好出一口恶气!
“莫以为陛下叫你做了不该做的事咱家就会另眼相看,今日之事若是有半个字泄露,他日定叫你身首异处!”
“十年前咱家不过一时兴起,你才捡回条小命,陆家早该永绝于世,你的命是咱家给的,若是哪日咱家不高兴,自然还是要将你给阎王送去的!”
眼前人伏在脚边,沉闷的声音如一口枯井,“孝儿知道,全凭义父做主。”
肩头的大片血渍让温衾更兴奋,他手起鞭落,又是一大片的血色荆棘在陆孝的后背绽开,那人也只是身体晃了晃,闷哼一声,并未挣扎。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责罚陆孝属实太过了,可他除了这样做,又能怎么消除心头的剧痛呢?
放在心尖上的人弃他如敝履,甚至面对这具为他而残破的身躯还露出那样鄙夷的神情。一颗真心从未被哪怕有一时一刻的珍惜过,还小心呵护着有什么用?世上没有后悔药,倒不如及时行乐,做个醉生梦死的游客吧!
小腹突然升腾起一股异样的邪火,陆孝腿间那根青筋缠绕的东西,裹着自己穴里的黏液,颤颤巍巍的模样突然呈现在脑海。温衾神色微变,扔了鞭子。
稳了气息,转身向里屋走。里屋是他的寝室,没有他的应允,谁也不得入内。
陆孝以为今日就这样过了,挨过了那人的怒火,大约明日起了,就又会回到以前的样子。谁知温衾的声音从里屋传来,他仔细去听。
“孝儿,进来,爬进来。”
后槽牙咬得太紧太久,陆孝感觉自己从耳根一直到后脑的神经都痛得厉害。动了动早就没了知觉的肩颈,慢慢撑着身体,一点点爬进了寝室。
温衾半躺在床上,眯着眼看地上那一溜儿的血渍,黝黑的皮肤此刻却因失血白了几分,仔细瞧瞧,孝儿俊美的小脸倒是也别有一番风味。
“方才在太极殿你也没尽兴吧?”完全换了口气,温衾解开身上的狐裘,露出里头未着寸缕的身体。
陆孝正靠在床边,大口喘息,试图缓解因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听到温衾说话,又连忙跪好。
“孝儿长大了,如今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我瞧你的那根又粗又硬,方才陛下在,你我皆未爽利,这会儿子在寿川院也无人打搅……”
“义父!义父切莫自轻自贱,方才孩儿冒犯义父属实身不由己,孩儿、孩儿敬重义父,从未肖想过您的身体!”温衾的话越说越歪,吓得陆孝忙俯身磕头。
“上来。”温衾懒得跟他再多言语,伸脚踩在那血色的肩头,痛的陆孝眼前阵阵泛黑。
事到如今只有装晕才能躲过一劫了吧?陆孝心里盘算。从绣衣使里脱颖而出被温衾带在身边也没几年,他其实还尚未摸清这人的脾性,平日伏低做小装乖听话,都还偶尔被责打,如今这样天大的事儿,他拿不准,若是从了,会不会刚从床上下来,就被那人拧断了脖子?
“义父不是出尔反尔的人,不过是各取所需,你纾解了,我亦然。”温衾又开口,像是看透了陆孝的顾虑,“这点皮外伤,也就看着吓人,还没到让你痛死过去的程度!”
思忖间,温衾早伸头探在陆孝面前,毒蛇似的,口里吐着引诱良人犯罪的花蜜。
“上来,肏我。”
赤裸的勾引,陆孝裤裆里的玩意,噌地一下,差点将裤子顶出个窟窿。
解了禁的欲望如同脱缰的野马,温衾在督厂向来横行霸道,就算在朝堂,除了皇帝,也没人敢拿他如何。少年人的性器粗长火热,每回都肏得他上天入地,竟渐渐贪恋起那种快活,便不顾陆孝肩头的鞭伤,缠着他日日寻欢。
最后还是太医在他面前委婉地提醒,若再叫陆孝的伤崩裂,怕是一双臂膀都要废了,才作罢。
陆孝不知该哭还是笑,接连几日被那人痴缠,身上的伤根本得不到好好养护。他自诩体力甚好,回房却也腰间隐隐作痛,双腿不自主地打颤。本想着一步步稳扎稳打博得温衾信任,却阴差阳错,成了他床上的“活玉势”,看起来倒也获得了另一种信任?
也许是自己的那东西没了,温衾对陆孝的肉具喜爱的很,每回在床上都要把玩许久,那赤裸的眼神太过灼灼,吓得陆孝好几回生怕他会开口,叫人将他的玩意儿也割了,作为收藏。
陆孝尊医嘱在房里养伤,不能再剧烈动作。温衾心里不痛快,叫了秦义来寿川院。
姜仁,秦义,成礼,邓智,陆孝。这五人皆是温衾义子,当初为他们取名“仁义礼智孝”,几乎都是含了讽刺之意,温衾还沾沾自喜过一阵,觉得自己好像那穷酸书生,也学了一身指桑骂槐的本事。
绣衣使掌事由秦义担任,姜仁和陆孝为协理。姜仁倒台,一时两个协理的位置空缺出一个,温衾叫秦义过来,也想听听他的举荐。
绣衣使原先是皇帝的私人卫队,下设情报收集、跟踪监视、冲锋陷阵和善后处理几个分部,各司其职,效忠于皇家。后来宗明修设立督厂,将绣衣使划归至督厂管辖,其实也算是有意让他们相互制衡牵连。不过温衾这几年将所有不服管教的人皆处理抹杀,只重用自己信得过的人,从督厂到绣衣使,已是铁板一块,无懈可击。
“回禀义父,孩儿以为,此职邓智可任。”秦义跪在前厅中央,神色泰然,“成礼毕竟一介莽夫,若叫他领兵出战,倒无人可比,但论说比头脑,孩儿认为,邓智还是略胜一筹。”
“嗯,咱家也是如此考虑,不过,礼儿那孩子脾气轴,又向来跟姜仁关系要好,不知这段时日,他可有不满?”温衾呷了口茶,慢条斯理地问,“你派了谁去审问,姜仁可都招了?”
“此事重大,孩儿怎敢叫他人插手,自然都是孩儿亲自提审的。”秦义俯身磕了个头,“孩儿愚笨,姜仁如今仍未交代。”
“罢了,毕竟也不是那些软骨头的草包,哪能这么快就撬开嘴巴,等孝儿伤好了,你与他一起再去问问吧。”意料之中的答复,温衾也没觉得失望,搁下茶杯,起身拂了拂外袍,“走,陪为父到外头走走,散散心。”
“是。”秦义低眉顺眼地起身,恭恭敬敬跟着温衾出宫。
从前大酉国历来为官不从商,但献帝宗明修登基后,修改了这条规矩。他专门从国库批了一笔银两,专门用来经商,赚来的钱再拿去赈灾救济,倒也减轻了许多负担。
年底已至,正是户部清算账目的时候,温衾领着秦义到燕州西南角的街上转了转,颇有些收获。
“说说吧,黎掌柜莫怕,咱家也就是找你了解了解情况。”温衾翘着二郎腿,修长的丹凤眼半颌,薄唇轻抿,勾着个冷笑,蔑斜着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的黎思湛。
户部尚书童彭玉历来和温衾不对付,虽他是阉人不得上朝,但朝中不乏他的眼线。据他们来报,每回在金銮殿上骂他骂的最凶的,定然有这位童大人。
温衾原先鲜少放在心上,可最近接连发生的事叫他心里堵得厉害,急需寻个出口。在街上转了两圈,撞见了这条街的掌事黎思湛。
黎思湛原本是这条街的地主,后来因为户部看中了这里,便与之签了租赁契,长期包下这条街,用作经商,店铺营生、门面小二也全都是周边的百姓,这本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但温衾非要鸡蛋里挑骨头,给童尚书找点麻烦不可。
“厂公大人,您、您想知道什么,草民、草民一定知无不言。”黎思湛听说过温衾,传说他是个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罗,今日自己只是上街瞧瞧生意,未成想竟与他撞了个正着。眼见那人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吓得他双腿打颤,连舌头都打结。
“呵呵,黎掌柜倒是个明白人。”温衾看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儿就想笑,心里鄙夷地哼笑,嘴上却未流露,仍客气问道,“这街上的铺子有几间,哪些租与了朝廷?每间都租了多少银钱,每间铺子每年又能营收多少?”
黎思湛一听,原来这阉人只不过是来查账。立马多了些底气,挺直了背,答道:“回禀大人,这条街共有商铺一十九间,除草民自留一间,其余十八间皆租与户部,每间按每年一百两银钱租赁,约莫每间一年的营生在五百两上下。”
温衾点头,笑意更深,接着问,“掌柜记得甚清,不过耳听为虚,不知可否将租赁凭证拿与咱家瞧瞧?”
黎思湛不疑有他,急着证明自己的话,不仅是租赁契约,连带着账本也一同拿了,交给跟在他身后的秦义,眼巴巴地瞧着他递给温衾。
温衾玉指如葱,修长的手指在那些薄纸上随便翻了翻。黎思湛以为今日便这样了了,谁知还没有半柱香时间,那坐在高座上的阎罗王温厂公,突然轻声一笑,让人凭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黎掌柜,你糊涂了。”温衾朱唇轻启,声音如玉石相击,吐出的词却像利刃出鞘,骇的黎思湛连呼吸都忘了。
“这铺子租金不是一百两每年,而是,十两。”
“营收一千两,你倒记成了五百两,你瞧,这一来一往,巨大的空缺,全都是不知去向的真金白银,损害的,也都是朝廷的银钱啊!”
温衾表情认真,一副痛心疾首真心为朝廷着想的样子,若不是黎思湛知道他是胡说八道,真就要信了!
黎思湛吓了一跳,如此颠倒是非、混淆黑白,睁眼说瞎话之人,他是从未见过的。
“你!你!”他一时气急,才后知后觉地咂摸出这段话里的意思,这是要拿自己做筏子,陷害户部童尚书!
温衾抬手将那摞账簿递给秦义,歪了歪头,咧着唇露出半截虎牙,“黎掌柜看来是个健忘的主儿,义儿,带他去督厂好好回忆回忆。”
“是。孩儿遵命。”方才的话他也听的真切,他的任务就是让那人改口。
“厂公,厂公饶命!”黎思湛这下是逃不脱了,进了督厂大牢,有几个能捡回条性命的?自己只是个寻常百姓,哪承受的住这样无妄之灾?
“饶命?黎掌柜,咱家何时说过要你性命?义儿,好生照看着,可万不能让掌柜的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啊!”温衾心情好了许多,他起身出门,先行离开。
回寿川院时,温衾才听说自己出门的这点功夫,季秋竟然来过。
“季公公都说了什么?”温衾一边更衣,一边问替自己放洗澡水的小太监。
“回禀厂公,季公公说他奉了陛下口谕找陆大人,说是有些事要交与陆大人去做,倒没提起您。”小太监声音又细又嫩,手上力气却大的出奇,一大木桶的热水稳稳当当地倒进澡盆,连一滴都未曾泼出。
“找孝儿?还不让咱家知道?”温衾皱眉,心里说不出的膈应,“那孝儿回来了没?”
陛下这是何意,为何跨过自己找到陆孝去做事?难道他移心别恋,倒看上陆孝了?刚转好的心情倏地又转暗,温衾手心用劲,硬生生将方才从腰上取下的玉佩捏成了齑粉。
“陆大人去了许久,还不曾回来。”小太监只顾垂首做事,因而没能看见温衾脸上过于精彩的表情。他又朝澡盆里撒了把花瓣,试了试水温,“厂公,澡水放好了,您沐浴吧。”
温衾点头,小太监知道他向来不喜旁人服侍,退后了几步,准备出去。
“孝儿若回来,叫他去前厅候着。”到底没忍住,温衾还是开口吩咐了句。
“是。”
朱红的木门开了又关,温衾脱掉里衣,抬腿跨进澡盆。
陆孝跪在堂前,他探手在自己大腿上拧了一把,想要通过疼痛,来唤醒自己身为人的知觉。
原本今日温衾大发慈悲叫他在屋里歇息养伤,却不巧下午皇帝身边的总管季公公找来了寿川院。义父不在,整个院子只有他一位管事儿的,只好出去应酬。
可谁知季秋竟不是找义父,真是找自己的。那人两片薄薄的嘴皮子上下翻动,陆孝甚至都看见他嘴角因言语过多而泛起的白沫。
季秋叫他做的,其实还是皇帝出于怀疑的试探。
外臣不准入后宫,但绣衣使是个例外。陆孝从后宫西南角的破败花园边路过,看着天边迟暮的日头,心也跟着一点点重新变成死灰。
刚进院子,就听到义父叫他的口信,陆孝无声苦笑,随即强打精神,走进温衾的寝室前厅。
热水将身体和心头的疲劳统统洗净,温衾换上常服,打开瑞兽,随手点了颗檀香扔进去,感受了片刻的安宁,抬腿朝前厅走。
他倒要问问看,究竟是何等重要的事,陛下竟会越过自己,直接让陆孝去做?
“哼,你倒是个机灵的,平日里怎不见你如此,难不成是背着咱家做什么亏心事?”刚进前厅就看见陆孝垂首跪在堂前,温衾心内更不是滋味,他素来不喜食酸,这会儿子竟觉得口里的津液也变得酸涩难忍。
“义父恕罪。”陆孝伏地磕头,一听这夹枪带棒的口气,便知那人定又是在气头上,虽不解他此番又是为何而恼,但顺从和恭敬,总是不会出差错的。
“陛下遣季公公找您,您下午不在,儿子自作主张替您应了,还请您责罚。”陆孝思来想去,大约是下午季秋找自己做事,没告诉温衾,叫他觉得不痛快,润色了一番,才开口。
果然,这番话听了,温衾脸色缓和了许多,不管他所说是真是假,至少这副恭敬模样不是假装。他坐到主座,盯着那宽厚的肩膀,想起前几日自己痴缠他夜夜床榻上欢愉,肩头的伤崩裂数次,又放软了口气,问道,“肩伤如何了?”
“谢义父关心,太医给的药金贵异常,今日觉得已没什么大碍了。”陆孝没起身,仍伏在地上。
温衾不忍,他如今有五个义子,虽个性都不相同,但在自己面前能像陆孝这样唯命是从、毫无怨言的,却是无人能及,这也是自己对他另眼相看的原因。
就算是假的,能四五年如一日的伪装,也定然不是普通人。
“嗯。”收回思绪,温衾仍冷着脸,他给自己倒了杯冷茶,抿了一口,连牙齿都冻了,“陛下叫你去做什么,怎的这么晚才回来?”
“陛下叫儿子去看太后。”依旧是那个平静到没有一丝涟漪的声音,陆孝沉闷的话像是一盏泡得太过的浓茶,只是闻一下,都觉得满心满肺的苦涩。
温衾手一顿,立时明白了为何陛下要季秋不告诉自己的缘由。苦笑和自嘲重又爬上他的唇角。他的陛下,还是如此,从来都不会真正去相信任何人,猜忌像一把钝刀,闷不做声地将他的心切割得血肉模糊。
“倒难为你了。”茶杯搁在小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温衾再开口时气也全消了,“回去好生歇着,过几日陪你秦义哥哥去牢里看看姜仁,我还有些事想问他。”
“是,儿子告退。”陆孝起身,又毕恭毕敬地深深鞠了一躬,按规矩工工整整地后退三步,转身离开。
残月初升,冷清的白光惨惨投在寿川院袖珍的花园中,陆孝抬头看了看,弯月如钩,昏暗的光亮将许多肮脏事儿都埋进了阴影里,却又像一把尖刀,虽力微,也仍拼劲全力去撕扯笼罩万事万物的黑。
是这窒息寂寥夜晚的帮凶人,也是静谧拂晓黎明的开拓者。
瑞兽口中吐着烟圈,温衾半躺在床边的软榻,阖眼养神。
若说整个陆家如今都是陛下心头难以拔除的尖刺,后宫里那位老太后,便是一切恩怨的源头。
说是太后,其实过得倒连一个老太妃都不如。她常年吃斋念佛,住的也是条件极为简陋的佛堂,身边只有两个服侍的下人,也都年事已高,手脚笨拙。
饶是这样的日子,老太后仍像是百折不挠的雪松,常年伫立在风雪之中。
宗明修鲜少会去探望,像是将那人遗忘在后宫一般,而今日的再次试探,温衾才知,原来他从未遗忘。
老太后是陆家之女,被陛下赶下帝位的废帝宗明远,正是她所出。当年听说陛下登基后,曾想要将太后也一并废黜,但朝臣竭尽反对,才将其保住。
彼时陛下的母族顾氏,因废帝的诬陷而被先皇诛三族,陛下登基法地肏弄自己。虽他用那些冷硬石头惯了,可面对这样粗壮又滚热的真肉棒,还是多少有些不适。
不一会儿就累得够呛,想要坐下来歇息片刻,陆孝却忍不了,挺腰往那盘丝洞里送了送,却不料不偏不倚地戳中了那人的骚点。
“啊!”温衾只觉从尾椎骨升起一道酥麻之意,狠狠击中了后脑。他浑身瘫软,又更加重了那根东西从腺体上狠狠擦过,爽得他一时忘了身份,黏黏糊糊伏在那人身上,哼哼唧唧地张着嘴喘息。
“义、义父,您劳累一日,不如换儿子服侍您吧……”陆孝忍得辛苦,若任凭温衾这样磨磨蹭蹭的,恐怕还没射,就要先憋疯了。
热息打在胸口,陆孝浑身的汗都快把仅存的理智淹没。他见温衾没拒绝,又更加胆大,两下就挣开了手上的束缚,抄起软烂的大腿,将那人抱进怀里。
“唔嗯……”突然变化的体位,让那根烧火棍插得更深,温衾双颊通红,趴在陆孝肩头,闭上眼感受体内源源不断的颤动。
“老了,到底是、不如你们年轻人……”
陆孝坐在床上,温衾坐在他身上。交合处水渍一片,沾湿了床褥。这样的姿势无疑是最深,陆孝仰头盯紧温衾脸上的反应,下身匀速顶弄。
大片白皙的皮肤在陆孝面前晃动,胸前的红色乳粒更加娇艳,陆孝有样学样,一手抚上温衾锦缎似的后背,支撑着他不至于瘫倒,伸头含住那颗早就涨红了的肉粒,吃在嘴里,用犬齿轻轻嗑咬。
果然温衾爽得更甚,双手紧抓住陆孝的肩头,指甲都扣进皮肉里,下身的小孔更是难以控制,断断续续往外掉着珍珠。
陆孝见他舒服,又加快了动作,一只手掐在温衾绵软的臀肉,稍稍托起些,寻找那块特殊的凸起。
“义父,孩儿肏得您可舒服?”陆孝声音本就低沉,此番又裹着滔天的情欲,听到温衾耳里,竟如烈性春药般让人痴醉。
“唔、舒、舒啊……服。”简单的字眼也被捣入内穴的烛龙搅得粉碎,那条龙沉眠初醒,兴致勃勃地在甬道里翻腾。
“够、够了!让我,让我歇……啊!啊啊啊……”
凸起的软肉被陆孝寻得,他一松手,那口贪吃的穴又重新严丝合缝地把肉具整根吞下。温衾一句话未说完,雷劈了似的,浑身抽搐,翻着眼白就要高潮。
整条通道里的湿热小嘴紧紧抓住那个罪魁祸首,被下了咒一样,发了疯拼命绞着。陆孝后槽牙咬的腮帮子都麻了,才把那股冲上脑门的射精欲望按下去。
密集的快感消散,温衾得了甜头,扭着腰催促陆孝继续。
二人身上的汗渍体液纠缠混杂,却无人顾及,只一心沉沦在肉体交织下,携手迈进的极乐殿堂。
又是一轮打桩,温衾爽得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得差不多。他大张着嘴,肆无忌惮地吟哦,甚至还破天荒地在陆孝满是汗渍的脖颈上舔弄啃噬。
猫儿挠痒样的,陆孝心底颤动,下身抵在温衾敏感处用了全力冲刺。
“啊!啊啊……轻、轻些……呜、舒、舒服!快,快些……呜啊啊啊……”
带着哭腔,温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叫喊些什么,他仰头撑在陆孝肩头,泪水模糊了视线,下身残破的地方也横冲直撞地想要释放。
可那地方哪还有能释放的东西?温衾昏了头,以为那强烈的冲击感,就是埋在记忆深处的,属于男人高潮时候的感觉。
他喉间发出一阵啼哭,随陆孝粗暴的抽动放松了身体。
“哗哗……”竟是被活活肏得尿了。
温热又带着腥臊气味的液体流在二人交合处,被陆孝撞得噼啪作响,他低头看去,义父腿间那个圆孔,湿淋淋地冒着热气。自己肏一下,就往外吐一口尿水,像是坏了一样。
“放、放肆!”温衾脸上挂不住,自己当着义子的面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一泡尿都管不住。他咬着牙,瞪着双哭肿了的眼,抬手就是一记耳光。
可惜他被肏得太狠,那耳光一点力道都没有,更像是耍脾气的小媳妇,只徒增些情趣罢了。
陆孝配合地偏过头,咧开长时间缺水有些干裂的嘴唇,仰头去看羞赧的温衾。
“是孩儿失礼,该打。”
嘴上说着该打,下身却更用力地肏,不知到底打的究竟是谁。
高潮了一次,温衾坐不住,陆孝扶着他躺在床上,抓着两条还在打颤的腿按向身侧,从正面又肏了进去。
这样的姿势更方便陆孝动作,打桩似的肏了几十个来回,又是一个挺身,恨不得把囊袋也一并挤进那穴里,抵在温衾身体深处,射了。
还没来得及感受射精后的余温,温衾一脚把陆孝踢下了床。
“混账东西!”他气息不稳,说话还带着浓厚的情欲,却动了真格,两只凤眼圆瞪,紧皱着眉骂道:“我几时说过你可以射进去?”
陆孝讪讪,衣衫不整地跪在床前,还没完全软的鸡巴不合时宜地又从顶端流了几滴精水。温衾坐在床边,一眼看见那白浊蜿蜒而下,贪婪地咽了口口水。
越是失去了的东西,就越会变成执念。
温衾想,肯定是自己那东西没了太久,如今见着陆孝的玩意长得这样好,左右还是有些嫉妒。他有时也忍不住会想,若那年没有选择做个阉人,是不是到如今,自己的那根,也会长得像这样粗长雄壮?也能肏得旁人欲生欲死,神魂颠倒?
可惜,世上哪有后悔药可吃?
“罢了,伺候的不错,就算作奖励了。”温衾修长的腿搭在陆孝肩头,换了口气,“孝儿,瞧你那处仍还硬着,定然是没尽兴吧?不如趁着天色尚早,再来一次?”
秦义一大早就到寿川院会客厅里候着,听小太监说昨晚温衾留了陆孝,后半夜才放人,出去时狼狈不堪,像是被罚得狠了。
还好自己没住在寿川院,秦义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悄悄叹气,昨日义父气头正盛,难为陆孝了。
姜仁一死,很多事都被掐断。昨日回绣衣使住所,秦义一夜未眠,调了五六个人手,忙活了一整宿,终于有些眉目。没敢有丝毫怠懈,天刚蒙蒙亮,就匆忙回来寿川院复命。
温衾夜里缠着陆孝要了四五次,院外的鸡都醒了,才作罢。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醒来,出门听说秦义在前院里等了好几个时辰了。
“说说吧。”温衾蔑斜了一眼,身后添茶的下人知趣地替他拿了个软垫靠着腰,又轻手轻脚将一件裘皮大氅兜在他肩头,才默默弓腰退下。
秦义困得眼皮打架,听到温衾问话,忙强打起精神,把昨夜里查出的结果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原来姜仁不知何时竟与二皇子宗文景勾搭上了。先前在外头打着温衾的名号胡作非为,也全是托了二皇子的吩咐。后来构陷陆孝,意图离间温衾和皇帝,可惜事情没得逞,就赶在姜仁被问话之前差人下毒,杀人灭口不留痕迹。
“宗文景?”温衾低吟,他虽效力宗明修,但皇帝毕竟已到暮年。近来朝廷像是有人煽动,许多大臣接连上奏,请陛下早些立储。
这二皇子无论从年龄或是身世学识上,无疑都是太子的热门人选,在这个节骨眼上把手伸到督厂里来,野心可见一斑。
“呵,倒是个急性子。”温衾嗤笑,且不说陛下虽年老但身体强可,就是动了立储的心思,这宗文景也并非就是十拿九稳的。
无他,皆因温衾太了解宗明修。猜忌多疑,又向来不喜贵族势力太过。
二皇子乃皇后所出,皇后又是康家的女儿。康氏何许人也?大酉国百年大业,康氏从未缺席,历来都在朝廷担任要职。光是太后就出了三位,更不说陛下当初登基时,康氏一族也是立下汗马功劳的。
皇后的位置足以说明康氏的强大和重要,但温衾猜,陛下多年不提太子之事,一定是动了给康家松松土的念头。
要么就是另选他人入东宫,要么就是去其母留其子。不过不论是哪个,显然都难以一蹴而就。
“行了,你且回去,此事先搁下,我不着急,自然有着急之人会找上门。”温衾端起羊脂玉杯盏抿了口,新泡的桂花茶香气四溢,在唇齿间萦绕。有的事急不来,没有别的吩咐,叫秦义退下,“这几天把精力放在刑部那边,童彭玉的案子,你仔细着点,若没有别的变故,就照之前的计划行事。”
秦义规矩地磕了个头,“孩儿知道,那边已经提前埋了人,什么该看到,什么不该看到,也全都布置过了。”
“嗯,去吧。”温衾起身,拢了拢肩头的披风,心情颇好,想起这几日地方官员轮值进燕州也都来的差不多了,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
这事儿之前交给陆孝办了,自然也是陆孝陪在身边。
陆孝垂首,影子似的跟在温衾身后,连呼吸都轻得叫人听不见。昨夜里还在床上拿肉钉拼了命地往温衾身体里楔,今日又变成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木头人。
温衾捡了几个感兴趣的官员,一一去他们府里“拜访”。说是拜访,实则探探虚实。
哪些人聪明,哪些人功利;哪些能收入麾下,哪些能当枪使。又是哪些看着不是善茬,哪些明显的不是同道人。全在虚情假意的逢场作戏中被温衾摸了个透。
回寿川院时,天都笼了层黑影。温衾站在院中间,指挥陆孝和几个小太监,将今日在各个大人那里得来的玩意儿登记归类,然后扔进库房里吃灰。
身体有些疲乏,但精神尚可。温衾自认并不贪财,可他却格外喜欢别人赠的东西。不论那物件究竟价值几何,赠与者是自愿还是被迫,都像俘获的战利品一样,昭示着自己的强大。
人人都骂我,可人人也都惧我。
即便是恨得咬牙切齿,却仍不得不屈从现状,佯装笑脸假意恭维,温衾发自内心的感到愉悦和满足。
正望着那些除了心理上带给他快乐、实际毫无用处的物件发笑,守门的下人低声在温衾耳边言语了几句。
温衾敛了表情,挥退那人,转身往寝室走。
“事情做完,到上书房外头等我。”经过陆孝身边时,温衾吩咐了句,不等那人回应,就匆匆进屋更衣。
寿川院外是季秋带着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太监,似笑非笑地和温衾互相行礼,而后俩人并肩往宫里走。
“陛下这么晚找奴婢又是何事?”温衾声音懒散,随口问道,“又是上书房,怎么,难道要奴婢去讨论政事?”
“厂公历来聪颖,傍晚康大人进宫,这会儿还没走呢。”季秋笑着点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毕竟是您亲自告发的童大人,陛下叫奴婢来喊您过去旁听,也是合情合理。”
温衾有数,这事儿本来就是自己捏造的,若想用此事就让童彭玉倒台,也不现实。所以一开始就没想着把所有事栽赃到他身上,刑部查起来,应该很快就能摸到,这一切都是童彭玉那个经商的侄儿所为。
“哦?这倒让咱家受宠若惊了,还劳烦公公您特意跑一趟,改日公公到咱家院子里,瞧上什么好的,只管拿去,也算咱家的一片心意了。”温衾跟季秋客套几句,同是为皇帝做事,又身份相似,搞好关系也是应当。
季秋嘴上推辞,眉眼却舒展上扬,看起来十分受用。
到上书房时天已经彻底黑透了,月牙堪堪勾在天边,好似随时都会坠落一般。温衾挑眉看了一眼,再有几日就要过年了,时间走得这样匆忙,自己也已到了而立之年。
“奴婢温衾,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来了?”宗明修身着明黄色中衣,靠坐在窗边的炕上,屋里的炭盆烧的正旺,他身上半盖着条天鹅绒的毯子,手里还捏着个暖炉,看起来相当暖和。
“给康大人请安。”温衾起身,又朝另一半坐着的康子儒作揖。
“温大人安。”康子儒点头回礼,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淡淡的,指了指另一边的座位,“温大人请坐。”
手脚麻利的小太监进来一一添茶,又端了几盘茶点摆在几人面前,末了,捡了两块银碳续进火盆里,一圈忙活完,宗明修才开口。
“康卿,下午你说与朕听的,再说一遍吧。”
康子儒从袖袋里抽出几份卷轴丢到温衾面前,那上头是自童彭玉上任以来历年的账簿,以及国库相对应年份的记录,温衾接在手里翻了翻,勾着嘴角,问:“康大人这是何意?奴婢不过一个下人,哪看的明白这些东西?”
“温大人,上次你言之凿凿,在金銮殿当着满朝文武说童彭玉贪污国库,这几日刑部加班加点翻查证据,可这五六年的记录皆无差错,不知当日您呈给陛下看的账簿从何而来啊?”
康子儒面色不虞,又接着道:“那人证黎思湛倒像是被屈打成招,说话颠三倒四,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句没有凭证的,虽的确是商铺的契主,却不知受了何人的胁迫,才口口声声咬定了童大人中饱私囊、贪赃枉法。温大人,你可知道?”
这番话明里暗里指责温衾,就差点明了说“这一切都是你温衾颠倒是非、陷害忠良,现如今铁证如山,我看你还能怎么狡辩?”
事情既做了,自然不会让它无法收场。
温衾哑笑一声,反问道:“依着康大人的意思,是奴婢从中作梗,陷害了童大人这么个两袖清风的大忠臣?”
“本官未曾说过此话。”康子儒反驳的迅速。
“别跟朕兜圈子了,天色也不早,朕没工夫听你们在这耍嘴皮子。”宗明修出声,他想听听温衾还有什么后招,“温衾,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说的?别跟朕说是你搞错了。”
温衾起身行礼,慢慢开口,“童大人自然两袖清风,从未行过不义之事。可康大人,您想过童大人好似是被人陷害的,就没想过这一切也许并不是他做的,贪赃枉法的,其实另有其人?”
“不知康大人可知,童大人的同胞兄弟家有一子,考了数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家里人见他不是块走仕途的料,便送他去江南学做生意,如今此人就在燕州,为了避讳在朝廷当差的叔父,连名字都改了,明面儿上做的是清白买卖,暗里却是借了童大人的名号,四处敛财。你说童大人无辜,可他当真不知道这侄儿的所作所为?”
康子儒一惊,面上并未显露,宗明修瞥了他一眼,就见温衾走过来,凑到耳边低语。
“陛下,童大人这位同胞哥哥的夫人,姓康。”
宗明修眸色一沉,开口道,“天色不早,朕乏了,康卿先回去吧。”
康子儒不知温衾跟皇帝说了什么,酝酿着又想张嘴,被温衾一句话堵了回去。
“康大人不如再去查查,看奴婢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康子儒欠了欠身,问安告退。临走前目光在温衾身上停留片刻,不似方才的轻蔑,心想倒是小看了这阉人。
康子儒一走,上书房就剩皇帝和温衾二人。温衾换了副讨好的笑容,跪在宗明修边上,伸手替他捏腿。
屋内温度高,温衾手上的力道刚好,加上宗明修年纪也大,眯着眼就感觉有了瞌睡。
“陛下……”温衾开口,琢磨着嘴边的话。
“嗯,说。”靠在窗边假寐,两鬓斑白的宗明修到底抵不过岁月的洗礼,借着灯火也看得出他日渐苍老的身形。
温衾换了个位置,轻柔按压,倚靠在炕边,将皇帝的两条腿拢在怀里。
“陛下何须这样操劳,您既指了康大人主理此案,直接唤奴婢去刑部就是了,哪用得着您亲自过问?”
温衾向来睚眦必报,刚才康子儒在陛下面前字字句句都骂他颠倒是非公报私怨,这会儿自然也是要讨回来的。
“康大人也不容易,这四五年的账簿,几天功夫就比照完了,恐怕也操劳过度,忘了童家还有个做生意的晚辈也情有可原。”
果然,听到这话,原本昏昏欲睡的皇帝骤然睁眼,嗤笑一声,“忘了?朕看他是故意记不得吧!”
“连朕都不知道童彭玉还有位大嫂姓康,今日朕不叫你来,就要被他蒙混过去。”
督厂职责所在,为皇帝摸清所有朝臣的家事都是分内之事。这许多年都未曾出过差错,温衾所言,宗明修自然深信不疑。
温衾笑的讨好,小心翼翼问,“陛下,您对康家……”
宗明修打断了他的话,垂首盯着那双和故人有八九成相似的眼眸,沉声提醒,“慎言。”
“是,奴婢失言,请陛下责罚。”温衾敛眸请罪,他明白,康家枝叶繁茂,屹立百年不倒,更有越加红火之势,就算皇帝有心争斗一番,大概也是得不了好处的。
燥热粗粝的手指抚上温衾眉眼,宗明修眸子里笼着厚重的回忆,一点点描摹。
“朕刚去南疆时,才十七岁。”一开口,满心满肺的苦涩,呛得他猛吸一口气,待胸中平缓,才复又继续。
“他教朕不可交出真心,凡事都要多思量,主动送上门的好意,也许暗藏杀机……”
“这许多年朕也不曾忘记,只是为何,他非要选择与朕作对,宁愿死,也不愿留下?”
宗明修手上用劲,掐着温衾的眼角没有一丝留情,他双眼通红一片,像是走火入魔。
“为什么?他就那样好?!朕小小年纪就要面对朝堂的腥风血雨,你宁愿随那死人去了,也不肯留下来帮朕!你说,如今这局面,朕又要如何处理?!”
温衾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这样失控的陛下,也从未听陛下说起对那个人的感情,今日还是头一遭。
脸上的疼痛愈加强烈,左眼角被宗明修捏的睁不开眼。
“陛下,奴婢是温衾。”
温衾开口,虽知道此时说这话有多煞风景,可一想到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正透过自己看着旁人,他心里就直冒酸水。
“奴婢不会离开您,奴婢永远陪着您,无论如何艰难,只要是您想要的,奴婢都会为您做到!”
宗明修眼眸里不正常的猩红悉数退尽,还剩些冷漠和不耐烦。
“啪!”
“不自量力的东西!”宗明修大手一挥,腿边的人立刻滚出数丈远。
意料之中的恼怒,温衾结结实实吃了个耳光。宗明修不仅没收着力气,还因为扫了兴,下手又更重了几分。
他没吭声,擦掉嘴角的血,规规矩矩爬了回来。
“朕看是这几年太纵着你了,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话都敢说。”宗明修没理会温衾想要重新捏腿的手,踢在他下腹,警告道:“做好你本分的事,再胆敢说些胡话,你缺的就不是这里,而是你颈上的玩意!”
动怒的帝王气势瞬间铺满了整间屋子,温衾额角渗出细密的汗,连连磕头求饶。
这人毕竟对自己还有大用处,又一直忠心,提点一二就算了,宗明修缓了口气,“朕乏了,退下吧。”
温衾不敢再多说什么,沉默地行礼,起身离开。
他知道自己低贱入泥,从里到外都烂透了。可只是诉说忠诚也不被应允,像是什么肮脏东西,生怕沾惹上身。
一颗心寸寸冷却,温衾出了上书房,才发现外头不知何时竟飘起了雪花。
冗长又寂寥的回廊走尽,那廊沿外头,隐约看见个人影,隐在黑暗中难以分辨。
陆孝头上肩上落了厚厚一层雪花,若不细瞧,还以为是这御花园里头的石像。温衾一愣,才想起是自己叫他过来候着的。
被寒风和冰雪覆盖了的心重又回暖,看见陆孝低眉顺眼立在雪里,不知等了自己多久。温衾突然有些想笑。
笑这孩子的傻,笑他老实听话,笑他对自己这许多年言听计从和赤忱干净的真心。
罢了,罢了。这世上总归是遗憾更多的,既然爱而不得叫人苦不堪言,那何不换个唾手可得的,岂不美哉?
“孝儿。”外面还在飘雪,温衾站在廊下朝陆孝招手,“来了多久?怎的站在雪地里,也不知道进这回廊底下避一避?”
“回义父,孩儿也是刚到不久。”陆孝动了动僵住的四肢,从自己蓑衣里又取出一套来,走到温衾身边,替他穿上,“外头风大,义父切莫着凉。”
这人一身的寒气像个冰雕,可披在温衾肩头的蓑衣却是温热的,仔细嗅嗅,还能闻到属于陆孝的草药味。
“难为你有心。”温衾低声应了句,眼眶不知怎的有些发热,他不明白这种情绪是什么,只当是自己偶然在寒冷冬夜里的松懈。
二人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这雪不知下了多久,竟积起几寸高,踩在上头咯吱咯吱地响。
“义父,晚间五殿下叫人送了口信,说想约您三日后在天香楼一见,不知您可赏脸?”
陆孝沉闷的声音低低的,但足以让温衾听清内容。
“五殿下?”温衾眯着眼,有些意外。
五皇子宗文懿,今年刚满二十,听说性格怯懦怕事,原本这个岁数早应当在朝中得个差事的,但陛下却从未提起,可见此人的确无能。
还有一事,也是宗文懿绝不可能找他的重要因由。便是刚被温衾亲手送走、诛了三族的卫国公裴兆华,正是这位五殿下的亲外公。
“倒是奇了,原先都骂我祸乱朝政,怎的如今一个两个都上赶着找我这个阉人作甚?”温衾嗤笑一声,又想起藏在暗处的二皇子,何时自己也变成香饽饽了,倒还有些受宠若惊。
“义父得陛下青眼,就算是皇子,也要掂量掂量,敬您三分。”话虽是在恭维,可那声音仍是枯井无波,像个毫无生机的物件。
温衾早习惯了,侧头瞥了陆孝一眼,问,“那孝儿敬我几分?”
“自然是十二分敬重。”陆孝见温衾看他,立在原地,垂首作揖,动作认真又虔诚,恭敬补充道,“孩儿仰仗义父垂怜,才得以有今日风光,义父对陆孝恩重如山,儿子定当肝脑涂地……”
“嘶……”温衾皱眉,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禁逗,明明只是想与他说句玩笑,也竟当了真,还净说些让人承受不来的重话,真真扫兴。
二人在风雪里蹒跚,待走到寿川院时皆是满头华发。
陆孝替温衾脱去蓑衣,温衾心情颇好,全忘了方才这块木疙瘩完全不解风情的事。
“瞧这头上的白雪,你我二人也算是‘白首偕老’了啊!”
陆孝脸色微变,手上的动作一滞,额角的青筋突突地剧烈跳动几下,耳根倏地红了个透。
“呵呵……”这回总算是逗弄成了,温衾接过干毛巾,一边拧着湿发,一边朝陆孝挑眉,“孝儿今日淋了雪,为父于心不忍,便在我寝室里烤烤火吧。”
“是。”伺候完温衾,陆孝才把自己身上的蓑衣解下,露出里头早就湿透了的衣衫,跟在温衾身后,走进寝室。
碳火烧得旺,两个小太监合力把洗澡水倒好,温衾脱掉外衣,玉足踩在木澡盆边缘,眯着一双凤眼,轻佻道,“今日是我叫孝儿受苦了,啧,身上都湿透了吧?过来,陪义父一起沐浴。”
陆孝脚底生了根似的,站在那,浓墨的眸子里倒映着温衾的模样。
千年的狐狸化了人形,凤眸上扬,眼尾春色正浓,灰青色的里衣半敞着,斜斜挂在肩头,又妖又媚。
温衾揶揄地盯着陆孝裆下鼓起的山丘,脱了里衣朝那人身上一掷,立刻又得到一阵粗喘。
若非我执意奢望那天上的太阳,人间的情爱和真心,也并非难以求得。
炙热又宽厚的胸膛贴上来,温衾仰头靠在陆孝怀里,餍足地想。
一头黑发用了根红木鎏金发簪随意绾起,露出半截几乎晒不到阳光的白皙后颈。
陆孝怔愣地盯着那截脖颈,心中暗骂自己竟如此把持不住,只被那人用眼神勾了下,就如条听话的狗,巴巴的跨进澡盆,与他共同沐浴。
更要命的是,下身那根没骨气的玩意,正硬邦邦地顶在温衾股间,贪婪又期待地盼着什么。
二人皆赤裸,温衾狐狸精似的,铁了心要勾引陆孝,自然也发现了贴在自己尾椎上的阳具。
“哈……孝儿,你硬了。”随意簪着的发毛毛躁躁,温衾仰头靠在陆孝胸前,头搁在他左边锁骨上,绒绒的,猫儿草挠样的发痒。
陆孝不自主地吞咽口水,手臂搭在木盆边缘,指甲紧紧抠着,不敢轻举妄动。
“请、请义父、责罚。”
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温衾扭头去看,不知是这澡盆里热气熏得,还是这人面皮薄羞得,那张从来都没什么表情的脸,此时竟涨得通红,耳朵干脆要烧起火来了。
麦色的皮肤变得愈深,突出的喉结一动一动,看得出忍耐得辛苦。
温衾玩心更重,干脆探手在水里握住那根肉棒,扭了身子,艳红色的薄唇微张,露出里头平齐的贝齿,在陆孝眼前一闪,下一刻,那颗滚动的喉结就被收进口中。
“唔……”酥麻的触感瞬间从后脊升起,直击大脑。
抠在木盆上的手指缩紧,陆孝稍抬起头,盯着房梁的那根木头,动了动眼珠。
身上最私密和最致命的地方都交在这人手中,只消他一个念头,就会轻易地从这人世间消失殆尽,这样凶险万分的事,本是不该。
千不该万不该,是不该一次次爬上他的床,与他颠鸾倒凤,不该只被他用一个眼神一句话语,就勾的丢了魂。
“在想什么?”温衾湿热的舌头在陆孝喉结上舔弄,像吃在陆孝鸡巴上一样。
抬眼就看见孝儿盯着屋脊发呆,手上用力,掐在那肉具的冠口处收紧,犬齿抵在脖底的薄皮上,轻咬一口,似是在警告。
“义、义父……”陆孝回神,呜咽一声,求饶道,“义父今日劳累,还是该早些休息、保重身体的好。”
“怎么,这是在教训我?”
原本的好兴致被这句话扫的一干二净,水声大作,温衾起身,光裸着身子,带着四处散落的水珠迈出了澡盆。
“叫你尝了些甜头,竟忘了自己是何身份?呵,不过是我玩腻了那些冷硬石头,瞧得上你这根东西,如今也敢在我面前端起架子来了?”
陆孝哪敢再呆坐着,连忙跟着跨出木盆,扯了一旁挂在衣架上的浴袍裹在温衾身上。腿间还提溜着那根未软的性器,滑稽又可笑。
“孩儿失言,您打我就是了,今日天冷,义父切勿着凉。”
“哼,竟不知何时学的这样油嘴滑舌。”温衾任由陆孝用浴袍裹着,脾气来的快,走的也快。躺在离炭盆不远的太妃椅上,瞥见那根仍旧挺立的鸡巴,抬脚踩了上去。
“孩儿所说皆出自真心。”陆孝伸手端着温衾的小腿,方便他把玩自己,真像是本本分分地做着人形玉势玩具一样。
马眼流出的淫水打湿了脚,弄了不多会儿,就有些枯燥。又觉得这样上好的肉具,果真还是要塞进穴里用心感受才对。收了腿,没骨头似的,吩咐陆孝把自己抱上床。
“今日的确累了,便做两次吧。”
陆孝缓了口气,这人向来喜怒无常,看这样子,大概是消了火的。不敢再多说什么,只低声应了一句,跪坐在床上,俯身去替温衾扩张。
和主人不同,肉穴从来都是毫不遮掩地展露欲望,长期使用的原因,此刻正扇动着,向外吐着热息。
粗糙的手指探入,轻易就被整根吞下,陆孝又加了根手指,温衾闷哼一声,抬了抬腰,配合他手上的动作。
甬道不深处有个凸起,陆孝指腹在上头一捻,立刻得到激烈回应。
温衾刚松懈的身体,被一股强烈的尿意唤回了神经,他双腿用力,夹紧了身前那个小孔,生怕漏出腥臊的东西来。
一同被夹紧的还有陆孝的手指,他用力按压那块敏感,像在惩罚。
“好了!进来!”
温衾受不住,胸口剧烈起伏几下,声儿都变了。
刚进了一截,冠沟卡在穴口,寂寞了许久的媚肉争先恐后,裹在龟头上大口吮吸,爽得陆孝头皮发麻,差点射了。
“义父,放松些……”暗沉的声音在耳边,温衾眼角泪光微闪,本想要骂他的,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顺从地努力控制身体接纳那个巨大。
感受到身下的变化,陆孝憋着气,掐住温衾的腰窝,一寸寸把整根粗胀到发紫的鸡巴送了进去,插到最底下时,二人同时情不自禁地喟叹。
欲望烧起的滔天大火在两人身体里流转,陆孝闷头打桩,每一下都像要将温衾小腹剖开个口子。癔症发作了似的疯狂抽插,好像不这样就会死掉,唯有身下那口穴才是他的救命稻草。
喉间的呻吟被撞得支离破碎,温衾享受这样激烈又纯粹的房事。
木床吱呀作响,混杂着不加克制的呻吟,犹如这冬夜里唱起的一首歌。
平心而论,温衾喜欢陆孝的性器,也喜爱他在自己身上不加克制的驰骋,可也仅此而已。
他心里记挂的,奢望的,始终是皇宫里的那位。他从未见过宗明修的那处,常常想象若有朝一日有幸被使用,肏自己的是心上人,是不是会比陆孝带给自己的快感更甚,更加欲罢不能?
可惜他知道,这大抵只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很快他就无暇胡思乱想,陆孝那根青筋缠绕的鸡巴抵在他最敏感的地方,一下一下,强有力地撞击,铁了心想让他失控发疯。
“嗯啊……别,别……轻些……我叫你、轻些啊啊啊……”
叫他轻点慢点,却得到更快更猛的回应。陆孝粗喘着,枯井的眸子里浑浊一片,带着不正常的神色,只一眼,就拽着温衾沉入水底,溺毙在这口欲望之井。
高潮的瞬间,灵魂都被抽了去,温衾瞪着涣散了的双眼看向虚无,身体的每一处都像被扔进煮沸了的锅里,升腾再升腾。
浑身软的像床衾被,身下的小孔也跟着一起舞蹈,猛地喷出一股热流,打在陆孝小腹。后又断断续续有些珠玉似的透亮水滴,连绵不断地渗出,顺着二人交合处,隐匿在身下的床褥中。
穴肉的痉挛凶狠地咬着陆孝的鸡巴,那里头的温度又高了一点,好似要将他融了,从此合二为一,再不分离。
牙关紧咬,停下动作等温衾缓过高潮,自己也在艰难地忍耐射精的欲望。他还没忘记义父说的,没得允许,不能射进去。
待呼吸逐渐平稳,温衾从云端重回地面,回过神他才发现,自己又失禁了。悲凉、恼怒、羞愤,他突然从心底升起一股恨意。
凭什么,凭什么只能躺在他人身下做个脔宠?凭什么别人腿间都挂着二两肉,自己却只有个丑陋不堪的刀疤?
就算如今自己位高权重,任谁都不敢当面轻贱,可还是这副低贱模样,只是被肏了几下,就连尿都憋不住。
“义父?”陆孝见温衾脸上表情阴暗变化,不知自己何处又做错了惹他不悦。
自己守身十几年,心甘情愿被那人用那些该死的石头折磨,为的不过是有朝一日,他一时兴起,哪怕能叫自己见一见龙根。
明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意,却残忍地叫陆孝当面肏弄,碾碎自己一片真心。
凭什么我爱而不得,倒叫这小子白捡了便宜?
温衾眸色异常,失心疯一样。脑后束发的簪子早不知道掉在何处。如瀑的青丝散在床上,他眯着眼,伸手勾住陆孝同样披散着发的后颈,脸上的泪还未干,衬得那点妖艳更媚了几分。
“孝儿,你看为父如何?可值得换你的一颗真心?”话音刚落,温衾手上用力,掰着陆孝的头俯下来,自己也努力仰头去接应。
陆孝瞪大了双眼,楞楞的,脑子里炸了烟花般的,嗡嗡作响。
双唇相接,温衾的唇凉凉的,还带着泪水的咸味。一条灵活的舌头钻进陆孝口中,带着他笨拙的舞动。
一吻结束,口涎拉出一条暧昧又淫靡的银丝,温衾意犹未尽地在陆孝火热的唇上咬了一口,笑的邪性。
“呆子。”
回过神的木头人,猛地扑在他身上,埋在后穴里的肉具好似又大了一分,陆孝鼻间呼出燥热的欲望,侧头咬上了温衾的耳垂。
发丝缠绕,数不尽的缠绵悱恻,床褥被搅的一团糟,也无人顾及。
抵在身体最深处射出了东西,陆孝舔着温衾耳骨,慢慢在他耳边低吟,“义父自然是这世上顶好的……”
温衾抚上他的背,志在必得的无声发笑。陆孝藏在他颈侧的眸子里,也清醒一片,欲望全无。
“五殿下,抱歉,路上遇到些琐事耽误了,叫您好等。”温衾脸上的笑容满是敷衍,粗劣的借口任谁都能听出是胡诌。
比约定好的足足晚了两个时辰,温衾也算是明面上传达了压根没将他放在眼里的信息。
宗文懿颔首,端了杯酒水递给温衾,嘴角勾着个温吞的笑,满不在乎地应,“无妨,原本就是我唐突,打搅了厂公,您今儿肯来,已是给足我面子。外面凉,厂公吃杯热酒,暖暖身子。”
温衾狭长的凤眼上扬,从眼角瞧了一瞬,弓腰双手接过那杯热酒,坐到方桌另一侧,慢慢抿了一口。
“不知殿下此番约咱家,所为何事?”白玉杯搁在楠木桌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在皇子面前还敢自称“咱家”,温衾把目中无人、狂妄自大演到了极致,此话一出,站在宗文懿身后的随从倒先忍不住开口。
“放肆,见到殿下不跪已是不敬,竟还敢如此口出狂言!”
“柯云!”宗文懿出声阻止,有些歉意地看向一脸挑衅的温衾,口气多少有些讨好,“厂公莫怪,我宫里人都是母妃管着,满脑子都是纲常礼法,魔怔了似的——你们先出去,我与温厂公有要事相商,都到外头守着,闲杂人等勿近。”
他原本就是低调出宫,只带了三个下人。温衾见状,也点头,配合着也叫站在阴影里的陆孝一同出去。
陆孝颔首,经过宗文懿身旁时,二人目光短暂相接,只片刻功夫,又错开了。
“听闻殿下历来不闻窗外事,整日只与花草鱼虫打交道,今日不会是想与咱家聊这些吧?”雕花的木门紧闭,温衾收回目光,落在宗文懿脸上,想看他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说起来倒不是什么大事,皆因我愚钝不成器,如今也年过二十,父皇却迟迟未给我封号和官职。前几日又听闻最近朝堂上议储之事闹的沸沸扬扬,恐怕这次父皇真的要立储……”宗文懿拿起酒壶,给二人斟满,端起白玉杯虚虚地和温衾碰了下,接着道,“东宫之位不是我能肖想的,只是厂公您在父皇身边多年,明眼人都知如今您才是父皇心里头最器重最信任的,不知厂公可否在父皇面前替我美言几句,若能得个一官半职,日后也好多有闲散时日,继续与花草鱼虫相伴啊!”
温衾不解,蹙眉反问,“咱家就是再得势,也敌不过殿下您与陛下的血缘至亲,怎的不直接去求你父皇,却绕弯路来找个外人?况且咱家与殿下素来没有交往,您将如此重要之事托付,就不担心我转身告到陛下面前,到时候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话说得极重,到末了连敬语也省了,宗文懿就算脾气再好,听完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温衾又找补了句,“咱家口无遮拦,殿下莫怪。”
掩在宽袖下的手捏紧了拳,宗文懿点点头,又恢复了先前的平和,“无妨,无妨。”
“厂公所说甚是,是我考虑不周,莽撞行事叫您烦忧。”
“不过我知晓您这些年一直在找寻着什么人,若我说,我能帮厂公寻得,不知这算不算我的诚意?”
温衾一惊,从来听说五皇子宗文懿胆小怕事,只知道躲在宫里玩弄花草。若真如旁人所说,他怎会知晓自己秘密寻找他人下落好多年不得,又怎能轻易说出要帮自己的话?自己今日多有冒犯而不气恼计较,可见其城府。
上挑的长眼不笑时总让人觉得凉薄,温衾眯了眯,思虑在心里打了个转,化作眼尾的一抹笑意。
还有更重要的,此人母族被诛,如今整个裴家血脉恐怕也只剩他与其母妃二人,这样的血海深仇,能叫他如此平和镇定坐在自己这个罪魁祸首面前谈笑风生、伏低做小,若不是真窝囊,只能说,可怕到令人发指了。
既然他这个时候放下恩怨向自己示好,定然不会如他口中所说的,只是求个一官半职好继续享清闲。
陛下那双眼眸在心里浮现,温衾拿了主意。若还想过上安生日子,只有一个答案。
“奴婢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温衾执杯,起身给宗文懿跪下,眼里依然没有谄媚,只冷着声道,“殿下试探奴婢,奴婢自知能力甚微,恐不能为您效力……况且,卫国公之事,殿下您大人有大量且能放下,奴婢却是不敢……”
这就是拒绝了,宗文懿不着痕迹地紧了紧眉头,虚握着的拳在檀木桌上轻轻敲打,并未回应。
一时间,屋内安静如无人,只剩手指关节与木桌碰撞发出的“笃笃”声。
陆孝与柯云在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二人目光交汇,后者低语道,“陆大人如今在厂公身边如日中天,听说连陛下也委以重任。”
“大人谬赞。”
二人虽客套,却并不像是断案,判了此事牵扯到温衾纯属误会,刑部按律办事也并无差错。又是不偏不倚、不痛不痒地粉饰太平,温衾谢恩接了圣旨,面上没有一丝不悦。
隔日陛下又赏了不少上好的玩意着人送到寿川院,温衾瞥了一眼,大手一挥,全都赏给了下人。
兰无棱竟也能全身而退,继续坐在刑部侍郎的位置,没有任何影响。
倒是上书奏请彻查温衾滥杀无辜的那位大臣,悄无声息地突然横死家中。据说此人早起时还好好的,晌午没到,竟从七窍开始流血,没过一个时辰就咽了气,死状阴森可怖,令人畏怯。
坊间开始传出高高在上的督厂厂公是喝人血啖人肉的邪祟鬼怪,谁惹了他,就会被他下咒,轻则霉运不断、祸事接踵,重则横死暴毙。
原本温衾就有个阎罗王的诨名,现在民间传言更加不堪。一时间有许多爱国文人志士走到一起,成立个名为“斩妖卫国”的组织,整天叫嚷着要除掉大奸佞温衾,还大酉一片净土。
这事传进温衾耳朵里,觉得好笑。一群没心眼的傻子,被谁利用了也不知,就敢这样上赶着送死。秦义把那组织的名单送到温衾手里时,他随手翻了翻,就扔到一边,挥挥手,随他们去闹,不予理会。
这日陆孝在街市上正替温衾寻些玩物,突然听到暗号,神色一禀,将买好的果子玩意儿等小心搁进袖袋,四处张望片刻,确认无甚异样,才脚底生风,往约定之地赶去。
“陆大人,上回的事,总要给个说法吧?亏得我们主子那么信任你,你就是这样做事的?”
果不其然,这人正是为先前陆孝擅自终止计划来兴师问罪的。
陆孝不语,等那人再开口。
二人就这样对峙站着,再无其他声响。良久,还是那人率先沉不住气,开口道:“康家有所行动,不过如今只是冲着温衾,你若配合得多,兴许复仇之日来得更快些。”
“嗯。”陆孝点头,声音闷闷的,“晓得了。”
“晓得?你上次也是这样说,那你倒是这样做啊!”那人见陆孝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心中没底,这个人向面无表情,说话也都简短至极,谁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口说无凭,上次的事,主人很生气,你若再不做些什么,恐怕主子对你……”
“谁?!”
话还未说完,二人突然齐刷刷地转身看向某处。陆孝动作更快,一枚暗器已先声音而出。
暗器瞬间没入树丛,方才那里传来微弱声息,有人偷听。
陆孝不理会对面那人,自顾自掏出短剑冲了过去。
谁成想,偷听的是邓智。
“陆孝你!”邓智也是一惊,方才他只是恰巧路过,见远处的身影似曾相识,还未来得及确认,那暗器竟直冲面门,躲闪间,陆孝已到眼前。
陆孝也是一惊,本以为只是寻常探子,杀了便罢。但杀了邓智,事情会更加复杂。可邓智探得了自己的秘密,不可能活着离开。
二人怔愣间那边的人也到了,他不认识邓智,但见两人神情,多少也明白了什么。
“你是温衾的人?”
“义父向来最疼你,你竟背着他做这样的事!”邓智已知道此时局面你死我活,也未过多废话,抽出佩剑,与陆孝厮打到一处。
既是绣衣使的事,自然没有外人插手的道理。接头之人抱着手臂退到一旁,好整以暇地观看这场内斗。
“陆大人,若你今日杀了他,我回去定当在主子面前美言几句,主子自然不会苛责于你,上次的事,也就算了。”
陆孝冷哼一声,集中精力应对邓智的杀招。
晚霞似一件染血的外裳,破烂不堪地挂在天边。
温衾坐在院中的合欢树下乘凉,从果盘里挑挑拣拣,捏起一块果脯扔进口中,甜气四散。
难得有这样静谧温馨的氛围,温衾眯着眼假寐。
忽的听到一声巨响,陆孝浑身是血地踹门而入。他肩上扛着一具尸首,走进寿川院,踉跄了几步,猛地吐出一滩污血,昏死过去。
温衾大骇,起身快步走过去,从陆孝肩头滚到一边的死人,赫然是邓智!
大叫一声,温衾只觉眼眶酸涩胸口发紧,唤了下人立刻去请太医。
陆孝情况不容乐观,几次在鬼门关上游走。他身上的伤口又多又深,回寿川院的路不知走了多久,身上的血都快流尽了。更让人惊惧的是邓智,身上也如陆孝一般遍布伤痕,致命伤在胸腹部。他武功与陆孝不相上下,温衾想不出当今世上会有人能将他二人打到一死一重伤的地步。
一连半月,陆孝昏迷不醒,温衾时不时就到他床前探望。陆孝向来深色的皮肤都白了几分,温衾抚摸他的眉眼,心里的恨意熊熊燃烧。
这些日子康氏的动作更加肆无忌惮,先是上书弹劾阉党一派,几个官居高位之人皆因收受贿赂和卖官鬻爵等罪名被降了职,有情节严重者甚至被皇帝下令逐出燕州,永不得入朝。
虽未有伤及性命的,但阉党一派本就靠利益绑定,关系并不紧密,康家一出手,倒是先从内部乱了起来。许多本就是温衾威逼利诱的,纷纷倒戈,或称病不上朝,或私下向康家示好。
康阉两派在朝堂斗的你死我活,私下的小动作也接连不断。
康氏最得力的手下礼部李侍郎,朝堂上数他最卖力。温衾发了狠,全然不顾礼仪道德,得了消息,李侍郎母亲携大房二房家眷,要去燕郊皇觉寺上香。
他派人埋伏在半路,将李老太太连同她带着一起上香祈福的儿媳和小姐们全部坑杀。
此事做的隐秘,刑部办案时只查到山贼土匪见色见财起意,抢了银钱,本想把夫人小姐带回山寨仔细享用,不曾想她们倒是贞洁,宁死不屈。
李家自是不满这样的结果,心知肚明是谁做的,但也无法再继续调查。温衾使招太过阴损,若李家再紧追不放,满城的百姓都会知道,原来李氏两房夫人和小姐,竟是死于奸杀。
这样歹毒的手段,李侍郎气不过,丧事才刚过,竟找到了寿川院,叫嚷着要杀了阉人温衾,为大酉国除害。
“李侍郎定是伤心过度,失心疯了,咱家看您这模样,自是无法再为官,替陛下分忧了吧?”温衾笑得人畜无害,任凭李侍郎在他面前叫嚷咒骂。
骂得久了,听得聒噪,一个手刀把人击昏。
“来人,把他扔出去。”温衾从袖袋里抽出手帕,擦了擦手,嫌弃地将那块帕子也一并丢在了寿川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