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这样,她身上又多一份清冷,令人难以接近的气质。
徐慧的母亲给她整理着发髻,“过两年就笄礼了,公主殿下有何打算吗?”
“老师还未有打算,只是骊山不论男女都要二十岁才能嫁娶,母亲不用着急。”
若是乡野人家十五六便出嫁的女子很多。
徐孝德一家本是东海的望族,就算是如今家道中落了,还留有望族该有的生活习惯。
徐慧的母亲又道:“二十岁出嫁也好。”
看徐孝德还在写着奏章,她不忿道:“你个老不修的,就不会为女儿多想想?”
徐孝德停住笔抚须道:“慧儿是公主殿下的弟子,公主殿下做主也无妨。”
徐慧看着母亲生气,对爹爹这种不管不问的态度很是着急,而自己就要成年行笄礼,爹娘吵架也时常有。
“娘,女儿不着急。”
怜惜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当娘的很是心疼。
徐孝德的神情多有担忧,只是现在的徐慧太过优秀了,女子中她的才学与本领是许多寻常女子能够比的。
这才是他的担心所在。
不过慧儿还小,考虑这些为时尚早,再过三五年去考虑也不迟。
徐慧挨着自己的娘,目光看着爹,“老师与师父说明日早晨就来看望。”
“嗯。”徐孝德点头。
来骊山做客更多是一种无奈的选择,徐孝德想要与自家的亲眷保持距离,不想受他们太多的打扰。
一家人团聚很温馨,虽说徐家夫妻时常又会呛几句,又叫骂吵闹,也无碍这等场面温馨。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这个规律鲜有变化,自古如此。
今夜月光洒落在骊山,笼罩在宁静月光下的村子很美丽。
张阳坐在山上,看着下方的村子,心情也平和了不少。
可在骊山的另一头,渭水河边又是另外一副景象,一伙人就要顺着渭水河游到对岸,游到河道中央他们发现眼前已经有了火把,一伙人正在等着他们。
那些人也不下水捉拿,场面尴尬了好一会儿,这些人正要游回去的时候,一张用麻绳编制而成的大网被投来,他们像是河中的鱼被这张大网折腾得好不狼狈。
将这些人捉拿上岸,李泰颔首道:“本王就知道这些人不会如此规矩的来买造纸术,没想到竟然要用这些卑劣的手段,好在骊山早有防备。”
“这些人要如何处置?”
“送去见官,让官府处置。”
“喏!”
他们一边想要买下造纸术,一边又想要偷拿,当真令人烦恼。
牛闯带着人来了,李泰打着哈欠道:“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牛大哥了。”
“喏!”
牛闯带着村民换防,通往骊山村子的各个要道口都有人把守,甚至还布置了平时捕猎用的陷阱。
那些人准备银钱要时间,处默和许敬宗打听消息也需要时间,李泰相信帮派的能力。
只要摸清楚银钱的来路就能知道幕后之人到底是哪些人。
中秋过去了半月之后,朝中的休沐也结束了,张阳送别了徐孝德一家。
徐慧跟着一起送别自己的爹娘,然后便与小武一起嬉笑着去了骊山上。
造纸术的买卖暂且停下,因为对方要准备钱,要准备许多许多的银钱。
李泰走来不厌其烦的骂着那些想要偷摸进村的贼人,“怎么抓都抓不完!”
张阳拍了拍他的肩头,“吃了吗?”
李泰摇头,“正准备用饭。”
“外交院送信来说今天松赞干布要来见我,要与我说一件事,本来就要会客,魏王与我一起去村外迎客。”
“也好。”
“让你的侍卫去准备酒肉。”
“不是顺便一起用饭吗?”
“我事先没有准备。”张阳镇定自若。
顺便吃饭的意思是正巧可以坐下来用饭,可姐夫事先竟然不准备,为了压力锅,李泰暂时答应了,让自己的侍卫去准备酒肉。
俩人一起走到村口,松赞干布就站在这里,他一手拿着书卷,正在读周易。
张阳瞧了一眼,“周易晦涩难懂,赞普能看懂?”
松赞干布收起书卷,“眼下还看不懂。”
李泰让人收拾好草棚内的桌案,便坐下来等着自己的侍卫端来酒肉。
松赞干布坐下之后,递上一卷书信,“这是卓嘎让人从吐蕃送的书信,是关于玄奘和尚的事情。”
闻言,李泰也来了兴致,他对这个远走天竺的和尚很好奇。
张阳打开羊皮卷看着卷上的内容,倒是很惊奇,写得竟然是关中文字。
说起这卓嘎,张阳还有印象,那是自己作为唐人第一次与吐蕃人交手,那时是在曲江池,第二次就在太极殿,之后他就回去了。
现在看到一个吐蕃人用关中文字写信,倒不奇怪了。
信中的内容是这位卓嘎与唐玄奘的对话:
雪山终年不化,这里是一处雪山中的山谷,在圣山之下,有个人坐在湖边。
这个人身着褴褛,身上的衣服是用各种破旧的布料织成的,老人家眼前的大湖,便是吐蕃的天湖,也有人将这里当作是圣湖。
秋冬时节,这里冰天雪地。
每每有一阵风吹过,那帐篷便摇摇欲坠。
这老人从碗中挖出一些糌粑,放入口中又喝下一口茶水,他所喝的便是从东方关中带来的茶叶,这茶叶准备得并不多,他也只有这么小小一袋。
只有贵客要来拜访,他才会拿出来。
远处的有个身着僧袍的人,正朝着这里走来,那位老人站起身用吐蕃的人礼仪,一手放在胸前躬身道:“朋友,你回来了。”
玄奘走到近前,双掌合并躬身念了一声佛号,“许久不见了,朋友。”
这位吐蕃老人便是当初在太极殿出题智斗晋王殿下的人,卓嘎一脉到了他这一代,只留下了一个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