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灵气已经在缓缓复苏，可是终究不能够支撑所有人的修炼，若是沈玉衡没猜错的话，这些入了不羁山的人，哪个都没办法真正的修炼成功。

毕竟灵气是有限的。

“你觉得，你去了迷离冰川能够学到什么？”她斟酌了下，方才问道。

霖安的眼中顿时出现了种憧憬的神色。

“我可以推演天象，可以预知未来，可以呼风唤雨，还能……长生不老。”她认真的看着沈玉衡。

“好吧，那我不得不告诉你，这切都是假的。”沈玉衡耸了耸肩，忽然之间站起了身，和霖安擦身而过。

她的手搭在了窗棂上，午后的阳光照耀在她的身上，霖安反射性的把目光落在她所在之处，却只捕捉到片背影。

阳光映衬之下，仿佛要翩然而去般。

“不羁山也只是个修道的场所罢了，他们也会生老病死，也要在这人世之中苦苦挣扎，这个世界上的仙，和人其实没什么两样的。”沈玉衡顿了下，“若说真的不同，无非是他们活的长些吧，长到在你的有生之年是看不到他们的死亡的——然而他们终归会死的。”

没人能够真正的和天地同寿，就算是仙也不行。

就如同修士都有寿数样，哪怕成了仙，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彻底的和这个世界告别。

可是当生命漫长到了个境界，却已经和永生无异。

“而你，若是进入了迷离冰川，你也许会在不羁山上修行十年，二十年，甚至是百年，等到你终于有所成就的时候，却已经是你见世事多变化，世事见你却依然了。那么，你还要去吗？”

阳光落在她的睫羽之上，让她的双眸都闪动着金色的光芒，仿佛九天神女身上带着的圣洁之光般。

霖安死死咬着唇，她绞着衣角的手已经忘记了动弹，只是目光凝滞在沈玉衡的背影之上，半晌也未能说出句话来。

终于，声咽口水的声音像是某种信号，霖安猛地抓住了沈玉衡的袖口，声音之中掺杂着几分激动。

“你是仙，对不对？”

她微微仰着面，眼中片狂热之色。

“曾经是。”沈玉衡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袖子上拽了下去。

人有人的活法，仙有仙的活法，为何非要去追寻个注定无法得到的东西呢？

霖安的身子晃了两晃，忽然之间后退步，朝着沈玉衡深深的叩拜下去。

那样的脊背描绘出的是种虔诚的弧度，仿佛此生的信仰都维系在沈玉衡的身上般。

“霖安，多谢仙子点化。”

既然仙也有生老病死，她为何还要去追寻那虚无缥缈的切？

该生的都会生，若是她真的求到了长生，而自己所想要保护的切却随风飘散，那么长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从来都不是死亡，而是永远都不会死。

你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所珍视的点点的离去，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所有的离别，而你，无能为力。

霖安不想成为那个无能为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