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瑜的语气里透着几分平时绝对不会出现的慌乱，要不是动不了，恐怕他早就从床上弹起来逃其他地方去了。

“坐呀。”张哲宁一边理所当然地回答着，一边还耀武扬威地在对方毫无知觉的腿上弹跳了几下，神情里说不出来的得意。

“我是问你坐上来干什么？”易子瑜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藏在头发里的耳朵也因为张哲宁大胆的举动而变得通红。

张哲宁冷笑了一声：“当然是为了治你的神经病。”看着易子瑜咬牙切齿又动弹不得的样子，他只觉得神清气爽，便好心情地为他解释了坐上来的原因，“虽然现在不需要贴着你的额头了，但我还是不能离你太远，而且还得随时观察你的状态。条件有限，这个位置最合适，所以你就忍忍吧，反正你不也没感觉吗？”

“……我不需要你来治。”说着，易子瑜别过了头，摆出了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态。

“啧。”张哲宁有些烦躁地发出了一声单音，伸出手强行把易子瑜的脸给扳了回来，“现在要不要可由不得你，你要是识相一点，乖乖把精神世界给我敞开，咱们就早弄完早休息，你要是不合作，就别逼我用点非常规手段，到时候，要是你一个月都下不了床可别怪我。”

易子瑜：“……”这是人说的话吗？

他一边想着事后怎么给张哲宁一点教训，一边闭上了眼睛，不情不愿地打开了通向精神世界的大门，门刚一开，张哲宁的触手就争先恐后地涌了进去。

所谓的精神世界是四维空间的产物，平时藏匿于哨兵向导的大脑中枢，只有向导的精神触手才能够接触得到。它的形态，大小，以及为何在它那里诞生的精神体可以实体化投射到现实中，这些都是未解之谜。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哨兵向导的异能都和它有关。

哨兵的五感在一开始就像是向导的精神触手那样可以自由控制，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五感逐渐增强，从外界接触到的负面因素也越来越多，尽管大部分是在使用途中无意造成的，但这些负面因素都会对五感造成不同程度的伤害，这些伤害不直接作用于五感，反而堆积在哨兵的精神世界中，形成杂质，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堆积久了，就会变成一种负担，由大脑来承受。大脑承受的过程中，对外界的刺激与其说是变敏锐，倒还不如说是五感控制变得迟钝了，所以对外界的刺激会更加敏感也更加痛苦，等大脑承受不住的时候，哨兵就会得狂躁症。

易子瑜的精神空间就是堆积了太多这种杂质，他母亲尽管很想帮他，但却只能治疗外围，就算易子瑜为她打开精神世界的入口，内部也会因为她的精神世界已经和易博明结合而自动排斥。而张哲宁就没有这种顾忌，而且可能是因为他和易子瑜的契合度比较高，他几乎没费多长时间就进入了易子瑜的精神世界。

透过精神触手，张哲宁可以感受到成堆的杂质像他涌来，仿佛要把他给淹没掉。张哲宁一边操控着精神触手躲闪，一边不动声色地引导那些杂质顺着他的精神触手跑到外面，然后再用精神力将它们消灭掉，除此之外，他还需要用眼睛来观察易子瑜的表情，用大脑来分辨他的精神波动，使他的精神力不会伤害到易子瑜精神世界里的其他东西。

这种时候，考察的就是向导的精神力了，如果是精神力不强的向导，精神力直接被涌来的杂质给‘吃掉’也不是没有的事情。精神力强的向导也得注意这些东西，一旦被杂质沾上的话，精神力也肯定会受损。

这便是临时结合的坏处，如果是真正的结合的话，向导是百分百和哨兵共享精神空间的。这意味着那些杂质也会直接跟着向导的想法来，不会到处乱跑，攻击精神触手。而临时结合的话，由于向导无法控制杂质，而杂质也会将向导的触手判断为外来入侵，所以要控制它们非常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