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全的眼角不自觉的有些湿润,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乐观坚强的人,相反的更像是个负面情绪的集合体,而现在的他至少想要走出那个一直包裹自己的浓雾,想要真实的去接纳身旁的人,这样的感觉能够让他舒适,原来自己也和别人一样。
“咳咳。小子,你说的还真是煽情啊!”帝江的偷笑的声音缓缓从时空匣中传出,惊的白全猛地坐起身来,脸颊涨得通红。
“你,你怎么偷听别人说话啊!”
“我是在偷听吗?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听不到你说的话!”
白全哑口无言,只是把头扭到一边,心中懊悔着怎么把对方给忘了,自己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高大威武的形象岂不是瞬间崩塌。
“小子,这么久以来我看你总是窝在家里,如果没人找你,从来没有主动出去过,为什么?”帝江疏懒的窝在鸟笼中与对方隔空说话。
“要你管!”白全嘟囔着,如果对方不说他甚至没有意识到。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屋子和我这鸟笼差不多,都是用来关人的,只是唯一不同的是,我想出去而出不去,你能出去却不想出去,你说气不气人。”帝江语气惆怅,说不出是嫉妒还是嘲讽。
“是啊!”白全仰头看向天花板,心底突然涌出很多话语,“帝江你一直想出这笼子,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出去了最想干什么?”
听的这哈帝江突然来了兴趣,点着头眼珠不停的打转,可是想了半天,嘴巴也不知张开了多少次,可每次吐到嘴边却又生生止住了,最终只是打趣的说道:“想做的事情太多了,一时间我想不起来。”
“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你听完之后也许会有想做的事。”白全
轻声说着,目光中满是回思。
“有一个小男孩,在他很小的时候住在一个叫做孤儿院的地方,每天透过窗口看着外面的世界,期望着有一天会有一对善良的夫妇能够抚养他,带他到外面去跑,去跳,终于这个愿望实现了,那个小男孩被一对夫妻带回了家,第一次主动走到外面,小男孩很激动,每天都玩到很晚才回家。”
“后来呢?”帝江认真的听着,感觉那个小男孩和他真是像极了。
“后来小男孩长大了,他突然觉得外面的世界其实并不有趣,甚至有些厌烦,因为就算走出了那间房子,他也还是一个人,到后来他才发现,小的时候在窗台边期望的并不是外面的天地,而是不明白这么大的世界这么多人,为什么自己却像一个空荡荡的人,没有任何牵连,即便有一天消失了,都不会有人注意。”
帝江没有再打断而是默默的听着,偌大的鸟喙轻点着地面,一千年前他也不过是只小鸟而已,被关在这座笼子里,想来和外面的世界早已经断了联系,世间可还有人记得他这只。
“这对夫妇很忙,总是早出晚归,可男孩没有要求什么,因为他害怕,害怕一个不小心连最后的联系都失去了,早晨能有人道出一声早安,晚上还有一句晚好,只是如此就足够了,随着小男孩逐渐长大,可以做的事情越来越多,就越发现自己越来的疏远。”
“孩子你长大了,爸妈都忙,你自己去就好了,这句话陪了男孩三年,再后来就变成了一通电话,他终于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没有走出孤儿院,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只是听筒里面冷冰冰的声音。”
“抱歉,我不太会讲故事,有些乱。”白全有些梗塞的说着,将脑袋转过一旁。
“没什么,我觉得挺不错,不过那个小男孩真的好蠢,他只是想着默默的等在那里,等着这个世界注意到他,别傻了,世界那么大,又不是围着他一人在转,如果不主动去做什么,谁会在意他,一直以来都是自以为的被遗落,没有存在的意义,可实际上他早已经和这个世界有了牵绊,不过是他闭眼不察罢了。”
帝江呵呵一笑,看了看头顶的牢笼,整整一千年,要说牵绊,也就只有这个匣子,可他就是想要出去,因为出去了才能真正的看清自己,“你还要等在原地吗?”
“我。”白全心头一紧,将被子裹在了身上,“我累了。”
自己一直等着,等来了父母,自以为被忽视而躲在家中,又等来了胖子,在班级中不闻不问,所有人都没能注意到他,却又等来了赵蓝月,当他对自己的生活厌恶到了极点,又无力反抗的时候,时空匣主动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什么都没有做,却又已经拥有,可他依旧失落着,或许已经习以为常这样的状态,因为好运让他从未真正看到自己已经拥有了什么,还在等待着这个世界与自己建起牵连,烦恼着自己毫无存在的意义。
“没错,世界很大,总会忽视很多的人,如果真的感觉到无足轻重,那就应该努力让所有人都注意到自己,至少我已经拥有了很多,帝江等我真的有能力了,一定会放你出去的。”
“呿。”帝江轻吐了一声,硕大的眼睛缓缓闭上,这个故事他想再好好回味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