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藏月用医用棉签挤了药膏,轻轻擦在伤口边缘,再从边缘慢慢往出血的地方推进,动作很小心:“那哪能一样啊。”
商时序只觉得她动作太轻了,像羽毛拂过,非但不疼,还有点儿痒,他从玻璃倒影里看她的脸,她垂着眼,神态认真。
他没有追着问,哪里不一样?
她的意思可能只是,伤在自己身上,和伤在别人身上,感觉不一样。
但他想到的是,以前她只是个小姑娘,娇气是天性,可这十年她经历太多事,连流产手术都是自己签字进手术室,当然不怕这点“小伤”。
想起那些事,商时序眉心抽动一下。
楼藏月以为弄疼他了,下意识低头在伤口上轻轻吹气,商时序本来就觉得痒,有点好笑:“我不是小孩子。”
楼藏月眨眼,目光忽然注意到他的胸膛。
刚才被衣服遮着没有看倒,现在才发现,他胸膛也有伤疤,是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圆,能造成这种疤痕的,只可能是子弹。
她愣了愣:“这个,是怎么回事?”
商时序看了一眼,语调淡淡:“洛菲集团的继承权,没有那么容易拿到。”
“……”楼藏月第一次见到真的枪伤,不由自主地伸手触摸。
早就愈合长出新肉,但皮肤没有恢复平整和光滑,伤口边缘微微凸起,指腹能感受到粗粝感,可以想象,子弹入肉时,一定是皮肉外翻的惨状。
而且是打中右胸膛,生死一线,不用他说她也知道当时有多凶险。
她也能从这个伤口,一窥他当年不带她一起出国的原因——那时候他要争继承权,他的身边,反而更危险。
以前楼藏月还天真地认为,无论什么事情,都是有底线的,但在知道西海集团的覆灭,和那西家为了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账本,就害死她的养父母后,她就信了《资本论》里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