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未孵化龙躯,但他远远要比利维坦强大,至少他可以轻易使出这种灭世的言灵,也许需要支付一定代价,但绝不像利维坦那般昂贵。
“真没劲啊。”源稚女叹了口气,再度伸出手,缓缓打了个响指:“取消。”
伴随着她的声音,恐怖的狂风被硬生生压制,但奥丁却没有停止念诵,狂风呼啸着,试图挣脱那无形的压制。
“取消!”
“取消!”
一声比一声更加严厉,恐怖的力量汇聚,无形的领域压制,但奥丁还在念,风掀起了他的蓝色风氅,巨大的独目里闪烁着璀璨的金色。
鲜红的血从源稚女嘴角流出,紧接着是鼻孔,耳朵,最后是眼睛,她只觉得浑身剧痛,脑子里全是刺耳的嗡鸣。
第一次她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她的身体支撑不住了。
轻飘飘几个字取消灭世言灵听上去有多拉风需要的权利就有多庞大,因为那不是言灵,而是命令,对整个世界下令。
她有这个能力,却承受不住这份能力带来的负荷,弗里嘉说的很清楚,幼体龙王使用自己的灭世言灵都会被反噬,更何况是白王的权柄。
只有融合圣骸,她才能得到完全之体,才能彻底掌控这股力量,但在那之前,用一次她的生命就会流失一分。
可是……
谁在乎啊?
“取消!”源稚女猛地发出咆哮,带着海潮般的怒气:“老子让你取消!”
狂风彻底被压住,奥丁终于念诵不下去了,他被无形的网彻底束缚,那支巨大的黄金瞳里流动着变幻的光,满是忌惮。
源稚女狠狠抹去脸上的血,她高跳起来,劈斩!向着奥丁!向着神的头颅!
巨额的负荷几乎要将她压垮,连行动都迟缓了几分,传说中的命运的长枪快若闪电,洞穿了她的腹部,贯穿肌肉,狠狠地刺入了她的肝脏或者肾脏,巨大的力量直接将她瞬间掀翻。
源稚女被狠狠的砸在地上,但她依旧只是死死的盯着那个男人,下一刻她再度拔刀冲上。
诺顿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他不知道源稚女这堪称自杀般的进攻是为什么,但他终究没有出手。
因为那个女孩每一次出乎意料的举动,总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结局,而这一次……也不例外。
就在源稚女不知道第几次被掀翻在地之时,她的脑海里忽然传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一定要这样么?你会死。”
“我知道啊,但我一样知道,你不会让我死。”源稚女无声的笑了,“给我杀了他,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良久的沉默后,女人的声音才再度响起,带着难以置信:“你在威胁我?”
“随你怎么想,但我要他的命,你也大可以不出手。”
源稚女冷笑着再度挥刀,她已经几乎力竭,奥丁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但还是再度举起了长枪。
但就在他准备彻底笑纳这颗送上门来的人头之时,女孩那双本已黯淡的毫无颜色的血瞳忽然亮了,甚至比之前要更加灼热璀璨,就像是……神睁开了眼睛。
……
昂热从死侍的心脏中拔出折刀,死侍沉重的身体倒在黑色的潮水里,蟒蛇般的长尾痛苦的扭曲着,很快被潮水冲走,彻底没了踪迹。
楚子航和恺撒就站在昂热身后,手上同样拿着冷兵器,村雨和狄克推多都在往下滴着黑色的血。
他们已经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怪物了,面对成千上万的数量,他们仅有的子弹很快打空,最后还是肉搏,唯一庆幸的就是他们还有楚子航,不然恐怕早就被攻陷。
但人形炸弹此时负荷极大,喘着粗气几乎要站不稳。
他们暂时地清空了战场,但是不需要多久就会有新的死侍来攻占这个广场。
半座城市已经被海水淹没了,潮水的余波能波及广场,站在几寸厚的海水中,昂热用衬衣袖子擦了擦折刀的刀刃。
“真壮观,”他轻声地赞叹,“我想过某一天我找到黑王的王座该会看到什么样的景象,差不多就是这样。”
海水正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中奔流,白色的浪花拍打着黑色的铁墙,死侍们的骨骸顺着退潮去向黑色的大海,更多的死侍依然聚拢向中央广场。
这些非人的生物至死都戍卫着这座城市,让人不知道该为它们感慨还是该为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感慨。
他们没有机会冲出这座迷宫般的城市了,他们根本不知道哪里才是迷宫的出口,即使知道也没有力气从死侍群中再杀出一条血路了。
路明非都要急死了,他不停的给小魔鬼发着消息,可对方依旧没有回复,这让他有一种世界上最后一个亲近的人也离他而去的错觉。
不过还好,还有师兄和校长,如果这种恐怖的地方只剩下他一人,那他简直不敢想象会有多绝望。
他正这么想着,忽然就看到那位擦着折刀的老人闷哼一声,捂着心脏缓缓跪下。
他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极大的痛楚,额头上满是冷汗,恺撒和都楚子航吓了一跳,连忙去扶,却看到老人的嘴角,缓缓流下了殷红的血,而他的眼里……
是一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