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这杜家不是间在帝心还是个什么?
今日却看这杜家人心惶惶,有点子脸面的,探头探脑打听,没个地位的,缩了自个儿脖子不敢讲话。
何事这般拘束?
却看厅堂之上,杜丞相大发脾气,往日最忌讳人前失仪,现下倒是全不管了,只差跳起来指着孙子鼻子尖儿大骂的。
惹得杜丞相大怒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当今状元郎,杜家少爷,杜若。
只看杜若一身素青珍珠缎子长衫,上头不过綴几笔细竹,暗花做底,愈发显得此人模样俊俏,气质出尘的,只是这杜家少爷双膝跪地,一双剑眉更是紧蹙,“我意已绝,还请爷爷成全。”
“成全?成全个屁!你个小兔崽子,我今儿非得打死你不可!来人,请家法!”
这话如何说得?怎的就要动了那家法不可?
原来前些日子,这杜家少爷得了皇命,奉旨下江南,暗察江南盐引贪赃枉法一事,这事儿杜丞相原也晓得,皇上用意,亦不过锻炼杜若一二,便未说甚,只嘱咐一二便罢。
哪里晓得,这杜若正事办得不错,杜丞相正要勉励些许,便听亲孙子直言道,“孙不孝,奉旨往江南,查办歹人,偶然得遇一人,甚喜,遂许白首之约,不料歹人心怀报复,欲刺,此人替孙挡之,猝死,孙与其许下白首,求爷爷父亲成全,许孙与其婚配。”
听听,听听,这是要与人冥婚啊!他杜家天之骄子怎能与人冥婚?
杜丞相当即摇头不肯,却不想最气得还在后头。
“此人为男,孙欲与其结为契兄。”
男子?男子!契兄!
哎哟喂,这可捅破了天去,当即气的杜丞相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心急火燎说几句,往日乖孙成了不羁浪子,愣是不理,固执己见。
这才请了家法。
说是家法,不过碗口粗的棍子,往日供奉祠堂做个模子,给人瞧瞧,哪里能真落了人身子,这一棒子下去,不是个死也落得个残废下场。
杜丞相本不过吓唬吓唬,谁料这杜若梗了脖子不肯认错,认他爹娘如何苦劝,亦不听的。
杜丞相无法,落下去罢伤了孙子自个儿心疼,不落罢伤了面子,不好看,这可落了两难。
正不知如何是好,外头丫鬟通报,“表小姐来了。”
这才得了台阶儿,赶忙下了,只是这面上不好看,说是那黑面包公亦不为过的。
这头刚落,只看打外头进来一十六七岁俏丫头,一身芙蓉缎子纹福字暗花儿,脚上一双小巧蜀锦粉鞋,头上只簪一朵木兰,容姿娇俏,清丽脱俗,这小姐未语便是三分笑,任谁瞧了皆舒坦。
便是黑脸包公杜丞相,亦缓个脸色,露出笑来的。
却看这表小姐似未见杜若跪于厅堂,花蝴蝶儿似得飞进来,落了杜丞相膝盖,俏生生道,“姥爷说话不算数,说好了今日与我下一盘儿棋的,我等了许久未见人,可见姥爷是嫌弃我这臭棋篓子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