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定睛一看,是一块黑色的石头,像鹅蛋般大小。
质地细腻致密,泛着油光,似乎是长年累月在手中摩挲的结果,已经有些轻微包浆了。
林默笑了起来,赛义德的脸上也是带着同样的微笑。
没有人认为这是一个分文不值的礼物。
正相反,两人都从这块黑不溜丢的石头上看到了一颗金子般的童心,这确实是一件最珍贵的礼物呢。
在如此贫瘠的村庄里,孩子们缺少玩具,和尿泥、玩石块,那是再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小孩子本没有什么价值观,随便捡块石头就当作宝贝,放在手时把玩不休,也没什么稀奇。
也许这块石头比寻常石头黑了点、重了点和硬了点,可是像这种石头应该是满山遍野都是,并不足为奇,只是恰好被阿里拣到,既莫名其妙,又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一件不值钱,只属于孩子们的宝贝。
不过以小孩子喜新厌旧的心不定,能一直收藏这么久,也算不容易,也许是当作父亲不在身旁时的某种心灵寄托吧。
珍贵的不是石头本身,而是依附在石头上的某种寄托。
这一幕被阿里的母亲和,以及两位年长的阿訇看在眼里,大人们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会心一笑。
阿里立刻涨红了脸,之前鼓起的勇气一下子泄了个干净,飞快地躲到了妈妈的身边。他的妈妈正是之前在厨房里准备午餐的那位带着面纱的女。
“真是谢谢招待,不打扰了,我们也该走了。”
把“尤里”转交的任务顺利完成,林默心中一块大石头总算放下。
幸好亲自来看一眼,否则这辈子都不会心安,荒凉贫瘠的小村落,最多只能保持温饱。没有主心骨,这一家子的未来实在是太艰难了-
“查克,还有三十分钟。就是前面,我们快到了,伊朗人都是路盲吗?竟然瞎指路。害得我们白白找了这么多天的路,这是什么鬼地方,连电子地图上都没有标出道路,天哪,真是快把我给气晕了。”
诺斯洛普.格鲁曼公司雇员加戈尔.布朗捧着带卫星导航的平板电脑,坐在副驾驶座上对着自己的同事维里.查克气哼哼地说道。
短短几天时间,阳光把他们两人的胳膊都晒得发红,他相信自己要是在伊朗继续多待几天,非变成人干不可。
带着gps模块的平板电脑上,代表他们的箭头正朝着冲着事先标好的目的地一点点靠近。光有卫星也没有用,万一走上岔路甚至拐到哪里去都说不定,哪怕近在眼前都不一定靠得过去。
万幸的是,他们几经周折后终于找对了路。
“不不,布朗先生。我觉得你的波斯语说的不对,一定是让他们误解了。”
维里.查克神情郁郁地驾驶着租来的切诺基越野车,顺手用点烟器给自己点上了一支香烟,这是一支清淡的女士烟,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在车厢内回荡了一下,紧接着被挤入车内的气流吹散了开来。
加戈尔.布朗见状。麻溜地借着余火也给自己点了一烟,深深地陶醉般吸了一口。
维里.查克和加戈尔.布朗两人都是大烟枪,入境时不约而同地偷偷藏了几包香烟,并且从伊朗黑市里补充了一些“弹药”,这才保证了这一路上没有断了炊。
即便这样,他们也只能偶尔偷偷的抽,不然会给他们惹来大麻烦。
抽烟喝酒在伊朗都是非法行为,甚至严重者会被处以极刑。正因为如此,两人没敢雇佣本地人当向导,否则他们两人此刻正被关在警察局里忍受着烟瘾发作。
“怎么可能,在美国的时候,波斯语老师可是夸我说的很好!”
加戈尔.布朗自认为通波斯语、阿拉伯语、土耳其语和普什图语,在公司里的内务部门负责联系中东业务的协助工作,可是却居然被负责野外行动和安全工作的专家维里.查克认为他说的波斯语错误百出并且引起了误解,这个评价却令他郁闷的很。
维里.查克目不斜视地继续开着车,随口问道:“你的波斯语老师是伊朗人吗?”
路上很空,看不到来回的车辆,也看不到行人,在炽热的阳光下,只有他们一辆车带起了嚣闹的沙尘,急驰而过。
“呃,不,他是以色列人”加戈尔.布朗突然瞪大了眼睛,“oh!shit!”。
“”维里.查克冲着同事翻了个白眼,甩手扔掉了吸完大半截的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