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女儿突然被夫君禁足,还要抄女四书,高淑容好奇不已。柳敬南对三个儿女虽外表看起来严肃,可内里却是十分疼爱这几个孩子的,尤其是对小女儿,许多淘气事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便放过了,不像对儿子一样,稍有错处便要处罚,如今女儿这般的处罚不可谓不重。
“阿蕊又犯了何错?让你如此大动干戈。”她一边对镜梳着满头如瀑青丝,一边随口问柳敬南。
柳敬南被她这般一问,瞬间又想起女儿那日与纪淮的亲密举动,怒火一时又升腾起来。
“还不是你教导的好女儿,规矩学了这么久都白学了,贞静娴淑、高贵典雅半分都学不来,如今……”他恨恨地一掌拍在床上,震得大床摇晃了几下,发生一阵‘吱吱呀呀’的响声。
高淑容被他这般强烈的反应吓了一跳,待听罢他的话后,亦用力将桃木梳子拍到梳妆台上,冷笑道,“我的女儿自是随了我,学不来贞静娴淑,更装不出高贵典雅,真是抱歉了!”
柳敬南一惊,气势顿时便弱了,呐呐地道,“你、你这又是何必呢?我、我又不是那样的意思,就、就是觉得阿蕊要学的东西还有许多,得抓紧些,否则将来吃亏的也是她自己。”
高淑容深吸口气,知道自己是被‘贞静娴淑、高贵典雅’八个字刺激到了,她垂下眼睑,淡淡地说了句,“不早了,早些安歇吧,阿蕊的事你爱怎么着便怎么着,只不过晚膳前大嫂来说,明日要带她进宫。”
柳敬南不安地揪了揪衣角,“既这样,那便去吧!”
高淑容也不再理他,弯下腰来除了鞋袜,顺势躺在了床上,阖上眼一言不发,只剩下满脸不安的柳敬南怔怔地望着她……
柳琇蕊得知又要进宫,而且这回见的不是太妃娘娘,而是当今的皇后娘娘,不禁有点奇怪,无缘无故的皇后娘娘要见她做什么呢?
翌日,她一早便在佩珠的侍候下梳妆打扮妥当,跟在一身诰命夫人礼服的李氏身后进了宫。
当今的皇后娘娘与同启帝是少年结发夫妻,虽至今无子,可素有贤德之名,朝野上下赞不绝口,只道她有文德皇后之风,乃大商国又一代贤后。
“臣妇/臣女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柳琇蕊学着李氏着人教导她的礼仪向上首的皇后请了安,得了免礼的旨意后才规规矩矩地站立一旁。
端坐上首的皇后脸带笑意地与李氏闲话着,眼神却有意无意地打量起侍立在李氏身后的柳琇蕊,见她最多只能称得上是个清秀佳人,远远比不上宫中素有美名的惠妃,心中纳闷。
莫非皇上是吃惯了山珍海味,想着试试清粥小菜?否则又怎会对这样的小丫头片子上了心,不但以她的名义赏赐了生辰礼,在新一回的选秀即将开始前还特意问了人,威国公府的嫡小姐是否到了参选的年龄。
想到同启帝对柳琇蕊的另眼看待,她便觉有点酸楚,但这种感觉也只持续了小片刻,收敛心绪过后,她便又是那位人人称颂的贤德皇后。
“柳小姐今年十四岁,也到了参加选秀的年纪了。”皇后温婉地笑着向柳琇蕊招招手,示意她上前来。
她话音刚落,李氏便心中一突,皇后娘娘这话是何意?为何要特意提出选秀来?
大商国的选秀与前朝不同,并不强行要求名门贵族的女子参选,李氏自然清楚这个,加上柳敬南夫妇亦从不曾想过让女儿参加新一回的选秀,是以这事他们并不放在心上。
如今皇后特意提了出来,莫非是示意让侄女参选?
她越想越不安,只恨不得立即问个清楚,可又怕万一是自己误会了,如此唐突地发问倒显得不庄重。
柳琇蕊强压下心中那股不自在,由着皇后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细细打量。
“平日在家中可都做些什么?可读书识字?”皇后柔声问。
“回娘娘的话,臣女平日在家中多是跟着长辈学习礼仪规矩,略识得几个字!”柳琇蕊低着头,轻声回道。
皇后笑笑地拍拍她的手,又道,“多学些也是好的,无规矩不成方圆,尤其是女子,仪表仪态更是不容有失。”
上面两人的一问一答落入李氏耳中,让她心中更为不安,只觉得皇后字字句句都仿似另有深意一般。
她心急如焚,只盼着早些回府,将今日此事告知家人,仔细探明宫里的意思。
好不容易皇后才问话完毕,又嘉奖了李氏几句,再赏赐一番,便让两人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