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应到处,刘辰龙骇然发现罗大海原本沉重至极的内伤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在他体内还有一股奇异的能量在不断运转着,淡得让人难以觉察,但其运转上一周天,伤患便好上了一会,其疗伤之功效,实不下于自己治疗吴婆婆时以“尊胜空印”所催化出来的殊胜成就,甚至更为和煦自然,丝毫没有一丝跟病患搏斗的感觉,只是如同将一些障碍的石头搬开,让水自然流出来一般一派天然。是以罗大海昏睡这么多天,肌肉一点也没有萎缩的迹象,竟然是强健如初。
而罗大海之所以一直没有醒过来,也并不是伤重所至,倒是这般能量禁制了他脑部活动,让他一直处于沉睡状态。
刘辰龙考虑了一下,还是没有破解掉这般能量对罗大海脑部的禁制,以他的修为,自是明白这股能量让罗大海处于沉睡状态反是为罗大海着想,他此时一念不起,正是暗合《金刚经》所言“无所用心”的境界,对其伤势大有裨益。况且罗大海遭遇过这么多事情,若是有了思维能力,必然杂思纷陈,不利于养伤。而现下醒过来,还必须马上去面对聆讯之类的纷扰,更为不美。是以他虽然也很想问清楚罗大海一些事情,但权衡之下,还是任由罗大海保持这样的状态,毕竟按照罗大海的恢复情况,清醒过来的时候也应该不远了。
离开之前,他还在罗大海的病房里布置了一个简单的法阵,虽然照道理讲罗大海就算伤势恢复过来了,也还是处于极度虚弱状态,应该是逃不了的,但毕竟他对于那股奇异的能量究竟有多神奇的功效并不是太有把握,还是保险为上。
自苗族村听杨日钊系统地讲解了一番阵法的源流与原理,兼且在大山中体验过那种与整座山林浑然为一的感觉后,他此时布下的阵法已浑不止是使用当日与祁枫一战时那种借诸佛之力牵引天地之力的法阵格局了,而是将室内室外的一些摆设、景观都计算在内,虽然终究还是必须以一些无形有质的能量做为驱动整个阵法运转的源头,但已经能使得整个阵法的作用只是在限制罗大海无法使出任何能力,而其余出入阵中的人则不至于感觉有什么异样。
刘辰龙收手时还有点不满意,总觉得这样的法阵斧凿之意仍然太重,比之苗族村那种浑若天成,于天地自然溶为一体,甚至可以使得每个入阵的人都在不知不觉间成为阵法一部分的大阵,相去实在是不啻云泥。他却不知道要是杨日钊得知他竟然能布置得出这样的法阵,恐怕眼珠子都会掉下来,毕竟传说中作为古阵法理论的“奇门遁甲”艰深晦涩,杨日钊穷究多年,亦未能得其门而入,而现时刘辰龙的阵法虽然仍然是以法阵的方式来驱动,但已经也溶入了许多古阵法的特点了,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究其本原,杨日钊还是受法阵的布置格局影响太严重了,对于阵法的方位推演太受奇门遁甲理论所影响,反而往往忽视一些必须因应具体形势所做的变化,却是陷入佛家所言的“所知障”了。刘辰龙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阵法理论,都是靠自己体悟推演,却是没有了这层问题。
刘辰龙走出房门前,又不放心地巡视了一遍,他对于自己的阵法到底有多少威力并不是很有把握,但现在也没有时间再搞下去了,毕竟,罗怀仁还在等着他开会呢。
这是“六.二四事件”工作小组改组之后的第一次全体会议,由于基调已经定了下来,原本罗怀仁并没有想过还有出现争议的,所以当市公安局的李子毅副局长跟砚海县检察院检察长许卓然吵起来的时候,他一时都有点愣住了。
李子毅当时也以为这个会议已经是属于具体执行落实省里精神而已,所以也没有讨论什么案情,直接开始谈起了关于罗大海清醒后的种种措施程序,布置了砚海县公安局在近两天内就做一下关于这件案子的情况,向检察院提请批捕,然后还对于罗大海的关押及保护等一系列问题进行了具体说明,他正口沫横飞地说道:“对于罗大海这样一个高度危险的罪犯,我们绝对不可掉以轻心,若论对待犯人的手段,我们的干警比司法机关的狱警要专业多了,所以我建议,比由我们局的……”忽然坐在对面的许卓然举起了手:“李局长,我有一个问题!希望领导注意一下!”
李子毅对于许卓然的突然打断很不满意,但许卓然并不是他的下属,而且级别不在他之下,他一时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有点悻然地做了个请的姿式。
许卓然淡淡说道:“我想提醒李局长,在罗大海未经审判之前,他都还只是个犯罪嫌疑人,我们恐怕不能一口一个‘罪犯’、‘犯人’地叫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