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虚放在柳思南的小腹上,低声道:“想去厕所?”
柳思南憋着不说话。
“好啦,”李锦屏一只手绕过柳思南的腰身,稍一用力,就把人拦腰抱了起来,“让我看看撞到了哪里?”
李锦屏把小夜灯打开,借着濛濛的光线查看她的额头。
“啧,”李锦屏轻咳了一声,故意严重道,“真红。”
她顿住不说了,柳思南悄悄把头抬起来,水粼粼的大眼睛带着嗔怒,“哪里红?”
“当然是我的小鹿脸红了,憋尿憋得小脸粉红,”李锦屏捏住她脸颊的肉,轻盈的吻落在她眼尾,微冷的音调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哑,“撞头走不了路,需要姐姐抱着上厕所,嗯?”
柳思南被她撩得头皮都麻了,害羞得睁不开眼,眼睫毛快速扑腾着,脸更是红得滴血。
“不逗你了,”李锦屏低低笑了一会儿,起身把她拉起来,牵着她的手往卫生间走,“我的小鹿眼神不好,走夜路容易撞,需要人拉手。”
说是不逗她了,话里话外还在揶揄她,但柳思南却顾不上害臊,抓紧她的手,紧跟身后。
李锦屏就是这样牵着她走的。
把她从噩梦连连的苦日子里牵出来,把她从绝望堕落的生活里牵出来。
她就是这样一个笨拙的人,害怕黑夜,却毫无警惕;恐惧与他人的亲密接触,却无法接受孤独;心里明明爱惨了一个人,张口却是伤人的话。
她们已经离婚了,可离婚之后的这些日子,李锦屏从未主动打扰她,她屡屡打扰对方,甚至找上门,但每次李锦屏都给予了她应有的关照。
这让她陷入了一种错觉。
一种自己身后还有人,回头有归处的错觉。
说到底,还是她不够自立,不够坚强。
李锦屏给了她一个可以栖息的温暖怀抱,抱了她七年,让她把这种温度记入骨髓,然后在某一天放开手,还她自由。
可她已经只有在被李锦屏拥抱的时候,只有在李锦屏的怀里,才能感到自由。
她已经完全,彻底,无法远离。
有形的婚姻解除,李锦屏亲手打开那座豪华的金丝笼,可无形的牢笼却牢牢束缚着她的全部,让她无论进行怎样艰难的跋涉,都无法离开半步,始终在原地打转,盘桓不歇。
柳思南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很久,自言自语道:“李锦屏,我真的很想走自己的路,可只要我一努力,以往的业障就会像藤蔓一样缠住我,让我喘不上气。”
“以前,业障是我那些不堪的回忆,可现在,业障是你。”
“我会努力往前走……可我好怕,怕我忍不住回头,更怕一回头,后面没有你。”
——
柳思南的兴致不高,第二天也没缓过劲儿来,门铃响的时候,她还穿着睡衣。
“谁啊?”门边有个小屏能看见外面的人,柳思南趿拉着拖鞋,“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