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眯眯地道:“喏,你若是不吃,我便把这两个包子拿出去喂猫了。”
“……真不吃?那真是太可惜了……若是有朝一日张鄜带军打进宫里来,只怕只能看到一个瘦得只剩下骨头的丑八怪了!”
钟淳闻言终于有了些反应,眼睛通红地伸手拿了一个已经冷掉的包子,重新缩回角落,警惕地放在嘴边咬了一口,随即低着头狼吞虎咽起来。
钟曦撑着头看他吃东西,一边看,一边一下一下地抚着钟淳的背,望见他长长的睫毛抖了好几下。
“小十三……”
他看着钟淳许久,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其实啊,三哥不是你的亲三哥。”
……
*
李广平借着烛火摊开一卷羊皮地图,目光炯炯地盯那朱砂醒目标记的几座城池,拧起了眉:
“娘的……这些反贼真是要反了天了,看来那群淮南的地方长官当真是没脑子,别人煽风点火几下就立马积极地主动送上门给人当枪使,怪不得这些年天灾人祸不断,这日子能好过吗?”
“沈长风这小兔崽子去了这么久还没个消息回来,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高申安慰他:“听闻邢狱的温廷尉交情与之十分深厚,丞相已然派他前去接应神机营回京了。”
“幸好当初随州起义的时候丞相没把我俩派下去,现在看来,那些‘起义军’不过是些虚张声势的流民溃军罢了,充当了某些人调虎离山的幌子,若当真将朝廷的主要兵马调离上京,眼下这城门宫口便无人可守了。”
说到这,他叹了口气:“去年初春的水患,再加上乔家侵夺粮田涌现了大量的流民,这些人一经煽动,必将汇成一股与朝廷极其不利的势力,真是没想到,三殿下竟是下了这么一盘大棋……”
李广平不爽地哼哼道:“有什么没想到的,当年皇上要接那婆娘回宫,我便主张不同意!那劳什子静妃本来就是徽州人,说不定进宫前就与钟峣那犊子有染了!!”
“现在好了!那小畜生简直跟他爹一样的德行,惯会收买人心,可怕得很!现在京中民间都流传说天子寿宴那场大火将皇帝与皇子们都烧得尸骨无存了,他倒好,奉诏从金墉千里迢迢地回来‘奔丧’,还猫哭耗子假慈悲地‘暂代父权’,孝心能感动天地似的,谁他娘的信这一出啊!!”
“唉……我那小徒弟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
高申听到这也叹了口气,望向了不远处的营帐。
今夜清风徐来,月色明朗,那处营帐中漫出来的光却显得有些黯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