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容与承认得很是爽快:“但是这是你父皇的意思。”
“世上有一种蛊名为‘冰肌玉’,能令死者尸身经年不腐,当年你父皇千辛万苦才求得此蛊,以保皇后与太子容貌不衰,我每年这时候来思陵,便是为了替他们‘续蛊’。”
钟淳发觉眼前之人瞬间的迟疑,毫不犹豫地出手掐住了太子的脖颈,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看清了他面上诡异的两抹红晕:
“……你分明知道他们是被那种鬼东西害死的,为何还要……”
“很多东西并非你想象中的那样。”
寒容与也看见了太子脸上显眼的两抹红,面色凝重起来:“若我没猜错,太子殿下身上现下有两种蛊。”
“一种是无害的‘冰肌玉’,另一种……倒像是三尸阵的阵眼之蛊……阵眼之蛊只有被催发之后才会变成现今这般模样,奇怪……这里能有什么东西能催发它的?而且太子殿下为何总追着你砍?”
眼见着那太子尸身逐渐变得癫狂,钟淳只得撤了手,将断红化为掌中三尺青锋,“噌”地一横,没好气地道:
“我怎么知道!反正这位‘皇兄’似乎比较好对付一些,只要一剑将他的手臂砍断,他就举不起剑了……”
寒容与皱眉道:“万万不可!——”
钟淳一愣,冷不防地被太子挣脱了禁锢,狠厉的剑锋劈头盖脸地压了下来,只闻一声什么东西碎裂的清响:
“咔嚓。”
借着烛火一缕昏暗不明的光,钟淳瞳孔骤地一缩,蓦地反手摸向断红的剑尾,那里确是一片空空荡荡!
——只见地上正躺着块已然裂开一半的红玉。
寒容与见钟淳的脸色倏地一变,意识到事情大条了,急道:“殿下何必与死者计较,更何况这死者还是您的皇兄……”
“这是张鄜、送给、我的!——……”
望着太子那张迟钝而无动于衷的脸,钟淳浑身的气血霎时涌至脑门,就连手都因着怒火控制不住地震颤起来。
自从张鄜命人将此玉寻回来后,他才知晓巫山石玉究竟是多么贵重的东西,不仅每晚睡前都会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擦一擦,有时候还会把玉从剑上解下来,放在枕头下当宝贝一样枕着睡。
“……你分明什么都有了,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夺走我的东西!——”
钟淳不知哪儿生来的力气,竟狠狠地压住了那力大无穷的太子,双目赤红地掐在他摇摇欲坠的脖颈上,一眨眼,泪珠便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
寒容与见事态愈发不妙,正欲拉开二人,结果反被断红的剑光拦在方寸之外,艰难地喊道:
“你先将太子殿下放开!!让我看看他的面中!!嗐!不就是块玉吗,等我们出去让世渊再给你买一百块都成!!话说得难听些,敏儿他已经死了十几年了,你就是这样掐着他也不能将他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