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淳不知张鄜为什么又生气了,龇牙咧嘴地忍着痛道:“我从话本上看来的,那上边就是这么画宽衣解带的,你别生气,不喜欢我就不学了……”
“我只是想……想再和你多待一会,我还想和你一起睡……”
只感觉那人的后背很深地起伏了几下,强行压抑下某种剧烈情绪后,才缓慢地松开他的手,语气极其生硬:“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变成胖猫儿的时候每夜都是同你一起睡的。”钟淳失望地问。
他不明白,为什么张鄜可以随随便便亲他,他却不能随随便便地抱他呢?
他只是想同他亲近而已……
“听话。”
张鄜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拉紧身上的漆玄皮氅,单手推开屋门,冷气侵人的风夹杂着细雪霎时如尘般席卷而来,洇湿了地上的兽皮毯子。
“不要问,也不要想。”
“睡吧——”
钟淳眼睁睁地看着那高大的玄色身影消失在门外,心头像被一只大手凭空揪紧之后又蓦然放下,只余下无尽的怅然。
——他被张鄜推开了。
“唉,白白我听了这么久的墙角,结果竟是什么也没发生。”
门外忽地探出一朵鲜艳欲滴的芍药,紧接着寒容与笑意盈盈的脸便如同剥壳的蛋一般浮了出来。
钟淳见到他,全身一僵,脸上顿时红白交错起来:“你、你怎地一直都在门口偷听!?”
“非也非也,路过怎么怎么能叫偷听呢?寒某只是顺道来取方才被丞相取走的药碗罢了,啧,那碗可是世上难有的翠羽瓷所制,金贵得很哪。”
桌上果然有只巴掌大的小碗,寒容与施施然地将其拾起,仿佛当真只是路过此地一样。
“小殿下你啊还是见识太少,男人嘛,对投怀送抱的基本上都会却之不恭,若真要论起装柳下惠的原因,不在乎也就那几样。”
“要么就是这个男的不行——”
钟淳愤怒地反驳道:“张鄜才不是不行呢!”
起码在降伏宴上自己亲他的时候那人还是有反应的。
寒容与轻飘飘地“噢”了一声,意味深长道:“要么——就是这个男的心里有别人。”
钟淳一怔,随即下意识地辩驳道:“不对,他……”
“殿下不觉得这张府很是奇怪吗?”
寒容与继续幽幽地道:“一个已过而立之年并且仍血气方刚的男人,这么多年来在府中竟未曾纳过一名妻妾,殿下难道不觉得离奇么?”
钟淳早觉得寒容与像一把含笑的刀,看似春风拂面的调侃下尽藏着些灼灼逼人的恶意,于是心中也对其有了戒备,不服气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