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淳听罢亦是心头一凉,张了张嘴,但却实在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好也跟着沈长风一道沉默了。
“方才来这里的路被堵死了。”
沈长风蹲下身,用从乔泰奉上的竹棍朝那石壁上四处戳了戳,机关暗门没摸着,反而又戳出一窝仓皇逃窜的毒虫来。
“再找找其他路吧,这儿的楼房之间应当都有暗道相连,不可能全部的道都走不通。”
钟淳望着那石壁上窸窣爬动的甲虫,一时走了神,忽然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张鄜。
不知道那人现下在做什么。
若是他知晓自己被困在这个鬼地方,是会皱着眉生气,还是会为自己担忧呢?……
就在他神游天外之时,脚底不知踩着了什么滑溜溜的东西,只闻突兀的“咔嚓”一声!整条黑漆漆的地道仿佛跟被烧化的烛油一般快速地往底下塌陷去!——
“殿下当心!!”
滚滚烟尘霍地在天地间腾升开来,沈长风瞳孔骤缩,眼疾手快地拦住了钟淳的腰,下意识地将他整个人护在怀里,两人顺着崩裂的地道重重地往下滚去。
而乔泰便没那么好运了,一路鬼哭狼嚎地被碎石给颠簸到了底下,也幸亏一身肥膘皮糙肉厚,不然若是寻常人从那高度摔下去,不折断几根骨头也得被磨掉一层皮。
“噗——”
只闻什么东西蓦地咬穿皮肉的声响,头顶传来一阵忍痛的粗重抽气声。
钟淳猛地一抬眼,却见沈长风一张俊脸已然血色尽失,额上也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左手紧紧地捂在右臂之上,好似有鲜血从他的指缝间不断涌出。
“沈将军!!”
他见沈长风咬紧了牙关,大喝一声从右臂吃力地甩开一个生着尖角的东西。
乔泰看清那玩意的长相时也忍不住地倒吸一口凉气:
——那竟是一只通体黝黑、长满了一嘴尖齿的翅虫!
这鬼东西就连被甩开时,嘴中还死死地咬着沈长风的皮肉,双目还泛着诡异的猩红。
“啧,昨日还同一个男人吻得难舍难分,今个儿转眼便对着另一个男人投怀送抱,亏我还以为碰见了个不谙世事的雏儿,岂料原是个人尽可夫的主儿。”
却见霍京正抱着臂站在不远处,一双刀锋般的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沈长风与钟淳,在那白里透红的脸蛋与微微泛肿的唇上流氓般地盯了片刻,哼笑着拖长了声调:
“……殿下,噢……殿下——好啊,看看这船上都来了哪些个贵客,什么丞相、将军、殿下……各路神仙都统统招来了,乔泰啊乔泰,没想到你这窝囊废竟还有这种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