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苏执一边同情,一边在心里忍不住的嫉妒。
在某些幼稚不成熟的时刻,他甚至会想,如果遭遇悲惨境地的人是自己,那么江勉的目光是否也会像停留在对方身上那样,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久而久之,这份畸形的暗恋就吞噬了他仅有的同情,他开始讨厌那个瘦小的影子,讨厌他阴魂不散的缠绕在他心爱之人的身边。
越是看见他们如何依偎在一起,像两只受伤的小鹿一般互舔伤口,他就越是嫉妒。嫉妒自己只能作为他们彼此眼中的背景板,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观测他们的生活。
现如今,这份嫉妒之火穿过时间,来到现在,依然生生不息的燃烧着。
在沈嘉禾没有回国之前,苏执还能从容不迫的告诉自己,他和江勉之间迟早有一天会变成真正的夫妻。但现在,沈嘉禾回国了。他再也没有理由欺骗自己,更做不到继续无动于衷下去。
听说沈嘉禾回国后自己开了一家画室,教小朋友画画。于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苏执独自一人来到了那家画室。
苏执从小跟随母亲苏雪学习国画,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看不懂西洋油画。
或许是艺术家之间有一种冥冥之中的心灵感应,顺着长长的走廊,他第一眼就被一副巨大的画框吸引了全部注意。
画中是一片荒芜的草地,阳光被乌云层层蒙住,只有一点微弱的光透过云层照射到草地上,唯一的一抹绿色给了一颗平平无奇的野草,野草蓬勃生长似乎想要努力汲取阳光,露水挂在叶尖仿佛下一秒就要滴落,却被画师用画笔定个在那悬而欲坠的一刻。
画中笔触生机勃勃,可不知为何,苏执却莫名觉得,这幅画的主人似乎已经郁郁已久,不得善解。
他的目光迟迟未能从画中抽离,甚至连周围的人叫他都没能听见。
沈嘉禾很早就从玻璃门内看见来势汹汹的苏执,他一眼就认出那是江勉的妻子。
但之前,他只从谢少堂给他的照片中看见过这个脸上洋溢着幸福光彩的人,并未见过真人。
苏执一看就是从来没有吃过苦的富家少爷,他收到的的爱很多,所以富余更多,足够分给身边的人。
江勉和他在一起,很幸福。
苏执前来找他的目的,不必说,沈嘉禾也知道。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接受对方所有质问的准备。
但没想到那头来势汹汹的小狮子在刚刚进入画室的时候,脚步就突然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落在那副画上。
那是他被谢少堂带出国后,在地下室里画出的第一幅画,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它很美,对吗?”沈嘉禾的脚步很轻,又或者是苏执盯着那副画看得太入迷,压根没有听见对方靠近的声音。
直到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才恍然回神,看见自己想要找的人竟然已经站在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