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老裴可就错过我王允了,咱们都是汉派啊。
……
在太原中城幕府内,王允与裴晔爆发冲突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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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太原南面十里外的地方,一支精锐的骑军正在道边休息。
他们的状态非常好,纵然是距离太原城还有十里,这些骑士都披着甲胄,只是为了甲光暴露出行军的踪迹,才都披着披风。
但黑色的披风却更衬托出这群人的英武和百战悍气,纵然是已经疾行军了二十里,他们也没有一声怨言,只是趁着这个空当恢复体力。
在这群人的当中,张冲赫然在内。
而这会,他边上的三弟张绍就随在身边,心情颇为担忧:
“王上,你说庞德那几人真的能行吗?会不会被城内的汉军发现什么端倪来呢?”
张绍已经蓄出了胡须,并在这月余的战斗中长得蔚然成观。这让张冲也在感叹:
“我家小子也长成。”
见三弟问自己这话,张冲笑了笑,对着边上的蔡确道:
“阿蔡,那庞德是你麾下的横撞将,也是你举荐的,你和咱小弟说说,这庞德有何能啊?”
见张绍望了过来,蔡确腆着肚子,嘿嘿一笑,萝卜条宽的手指一捻胡须,骄矜道:
“这庞德嘛,算是一勇将悍将,我横撞军左卫好手无数,悍将如林吧,但能与他相斗的怕也只有马超那小子,但马超不是被那吕布一击重伤嘛,所以他现在就是这个。”
说着,蔡确竖着大拇指,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但张绍也不是青葱了,他自出阵以来,先后经历过中人亭大战,河北治安战,平城之战,雁门关之战,可以说年纪虽小,打仗不少。
所以张绍撇了撇嘴,不屑道:
“一夫之勇再如何也不过十人敌,百人敌。老蔡你说庞德勇,我肯定信。但勇就能不暴露了?做死间,哪是靠勇就能行的?那得靠智!”
说着还有一副不屑和蔡确这个大老粗聊这个话题的意思。
本来张冲还笑的,这会见到张绍这番姿态,脸已经淡了下来。他并没有直接训斥张绍,而是想着该如何给张绍加加担子了。
这人啊,别觉得劝就有用了。人劝人不如事教人。
这个时候,前面的一支飞骑纵马奔了过来。
打头的正是蒙沮的族弟蒙赟,为飞军吏,他一来就对张冲禀告:
“王上,庞德他们已经被接入城内了。”
张冲点点头,对身边的牙门将太史慈下令:
“一会你带人下去通传军令,三个时辰后,向着太原出发。”
说完,张冲就下了马,随意找了一块地方,然后铺开了毛毯就睡了下去。
而张冲这边睡,蔡确和郭祖二人一个开始布置值夜,一个开始带着横撞将就地休息。
而这让张绍看得直着急,他又不敢打断自家兄长睡觉,就只能抓住去值夜的蔡确,急道:
“老蔡,你和我说说,这就结束了?要是庞德他们事泄了,咱们可还有其他的备案?我老师说了,不谋一域者不可谋一世,这事情就是得多想,得……。”
张绍话还没说完,就被蔡确拦着脖子强拉走了,一边走,蔡确还嘲讽道:
“可别提你那老师了。老田那点东西也就谋略擅长了,要是长于军略,当年邯郸之战他也不会被咱们俘了。行了,咱带你去外头,教教你怎么夜间布防。小子,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张绍就这样被带走了。
只有那边的张冲,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随后隐去。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
三个时辰后,各军准时苏醒,张冲也在左右哼哈二将的帮助下,穿戴好了那面繁复的镜面甲,换上了一匹新马。
他望了望头上的弦月和()
那将要发白的天空,淡淡说了一句:
“走吧,这仗已经打得太久了,就让我们结束这一仗吧。”
左右齐齐唱喏,随后两千突骑直直的向着十里外的太原杀去。
……
暮色淡去,朝日却还未升出。
太原城内的喧嚣已经散去,但欢闹只是属于有些人的,悲伤和痛苦却是大部分人的底色。
只是因为这些人如同阴洞里的老鼠,从来都被忽略,是以无人看到。
太原被围困了十余日,作为并州支援边军最重要的粮台重地,这点时间对于太原储备并不算什么。
但这是对于官面人和豪右们来说的。他们有足够的储备,别说支应十余日,就是再支应半年也无事。
但对于大多数黔首来说,一日不劳作一日不得口食。这些人的生计大部分都是依靠出城樵采,或者纳一点草鞋度日。
而太原被围后,他们这些生计就已经断了。
如果说太原城内的主官是良吏的话,这些人也许还能被赈救一番,但可惜,他们先遇到的是丁原,再后是王允。
于是,这些人只能在这个寒冬中,啼饥号寒,艰难求生。
每一日,都有大量
的黔首路倒在在道边,然后就被人清理一空。
而这一夜,这些人都没有睡去,因为他们都明白,这仅剩下的黑夜,可能是他们最后的生命,这眼一闭,这再睁开可就不知道还能不能了。
然而这对生有多顽强,他们对城内那些醉生梦死的豪右们就有多愤懑。
这股愤懑本也只是愤懑,它就像滚满热油的薪柴,不论油裹得是再多,如果没有那一点星火,它照样烧不起来。
但在这一夜,来的可不是什么星火,是赤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