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头,阿罕说的是有道理的。但我更认为渠魁知道这些,他还下此令,就定然有更对的道理。所以,我无条件遵渠魁军令,坚信渠魁会带着我们走向下一个胜利。但我想知道一点,是不是只有我们部接到了这个命令,说实话,如果没有友军支援,真靠我们怕是打不下牟县。就算牟县的部分兵将已经被我们提前歼灭,但就城内的那些大族的部曲,也不是我们能应对的。”
张南的话既回答了王罕的疑惑,也问了这次行动的关键。就是整个任务是什么,他们有没有友军一起执行任务。
李大目想了下,对二将多少说了点:
“夜袭牟县的不是我们一个部,是咱们这次出征的整个右校尉军序三个部,再加上渠魁的本兵,都会在凌晨集结,向牟县发动雷霆一击。”
张南了然,立马起身应喏,领了军令就出帐了,他要集合一只精兵奔袭,剩余的在后面慢慢赶。
张南领了命,王罕自然咬牙接令。出来后就追上了张南,请教道:
“南,你就别和哥哥打谜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张南笑了下,反问王罕:
“奔袭牟县的是阿旦的右校尉,那关将军的左校尉部要干什么?”
王罕纳闷了:
“要干什么?”
但没人回答他,张南已经飞奔会部里组织夜袭队了。
这一晚,注定会有人感到不理解,但没关系,合格的军队就是在于执行军令。只从这一点,此时的泰山军无疑是一只真正的军队。
——
正驻扎在一处泰山府君祠堂的于禁部,也在亥时收到了军本部的羽檄军令。
他们部距离本部不远,所以比李大目他们部更早收到了军令。
于禁立马意识到了其中的艰难处,他们白日行军了三十里,刚休息,就要再折回头再走四十里,还要攻城。这里面的的难度,可想而知。
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如何与下面的弟兄们说?
说咱渠魁让我们走了三十里的冤枉路?这帮人肯定是会鼓噪的。但和他们照实说?说这是军令,不听也得听?他担心这么说,下面弟兄心里有怨气,到时候别回头跑一半,人都掉队了。
那该怎么办?
正犯愁的于禁不自觉就看这那个自己刚收下的养子,他正躺在一个案桌上睡觉。
白日的行军艰苦,这孩子一点没喊累,就一路紧跟着大军的步伐,艰毅能吃苦,是个好苗子。
对于收下这个义子,于禁没想多少,就是觉得这孩子机灵,他看着也亲切就收了,用他们读书人的说法,这孩子就是自己的螟蛉义子了。但他对于螟蛉二字,他倒有点忌讳。
这还是他在横撞队的时候,随着渠魁一起巡山的时候知道的。
那次他们正好见到蜾蠃抓着桑树上的螟蛉要弄回家,当时和他一起在横撞队的魏大头,读了点书,看到这一幕就说:
“螟蛉有子,蜾蠃负之。”
之后见袍泽们奇怪的眼神,他赶忙解释:
“这不是我说的,《诗经》说的。”
然后横撞队的人看他就更奇怪了。
魏大头叫魏览,现在在郭亮部将手下做个曲将,这次出山就没跟来,受副帅杨茂节制守大砦呢。
那时候,渠魁也是看魏大头窘迫,就笑着岔过话,解释了蜾蠃负螟蛉的真正含义。
渠魁说,这蜾蠃抓这螟蛉还巢,实际上是要在这螟蛉体内产卵。等他的孩子从卵里孵化出,就以这螟蛉为食。而前人们呢?只看到了前面部分,就以为蜾蠃无子,负螟蛉养之。所以久之,义子也叫螟蛉了,但实际上这词恶毒得很呢。
是阿,能不恶毒吗?收伱做义子不过是为了用你的血肉滋养自己的亲生骨肉。不过这事少吗?就于禁的观察,不少。
拿他自己来说,他就是被公孙举抱养的,说是给其子公孙七作为伴当,但实际上也是要他于禁拿他的生命来守护公孙七。
想到死去的公孙七,于禁瞎想着,也不知道他现在到了泰山府君那里,是不是被折磨呢?不过公孙七这人也不坏,应该受的罪会少些吧。
泰山府君?
这个词突然就击中了于禁,他立马转头看着那泰山府君的木像,脑子里立马形成了个想法。
该如何鼓励全部上下四百多弟兄,他于禁知道该怎么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