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从废墟中站起来,晃了晃头,甩掉满头的灰尘,他的胸口的肌肉剧烈起伏,呼吸如抽风机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之前与黄九斤一战,已经消耗了大量体能,与陆晨龙勉力一战,更是让全身的力量几近枯竭。
但是,他的精神依然很亢奋。
踏入金刚,已经很少有人能让他接近极限,今日一战之后,或许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他要深深的记住这种感觉,超越常理的疲惫、无力、痛苦,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心脏和肺部仿佛随时都要爆炸,身体的每一块肌肉仿佛随时都可能撕裂
。
这种感觉痛苦到了极致,但值得记住与回味。
他刚起身,硕大的拳头再次袭来,直奔他的咽喉。
夏冰双拳交叉护着咽喉,拳头打在手臂上,整个人蹭蹭后退,不等他站稳,拳头如铁锤般砸在他的额头上。
夏冰身体后仰,再次坠入废墟之中。
陆晨龙大步踏进,右腿横扫。
废墟中砖块瓦砾飞溅,夏冰雄壮的身体随着四散的砖块横飞出去五六米。
落地之后,夏冰没有停留,咬着牙就地一个翻滚起身。
拳头再次出现,狠狠的砸在胸口之上。
痛,前所未有的痛!巨大的力量透过坚实的肌肉,撞击在心脏之上,他甚至怀疑自己的心脏已经被这一拳打爆。
夏冰捂着胸口退出去数米,双脚站立不稳,半跪在地。
这一刻,仿佛时间停滞,唯有潮水般的记忆涌向大脑。
他本出身于传武世家,家境虽然算不上殷实,但在那个年代也算是吃得饱穿得暖。他本有一个妹妹,一个漂亮可爱又很爱笑的妹妹,一个在那个年代绝大部分人还上不了高中就能考上名牌大学的妹妹,一个本该是家人骄傲,有着光明前途的妹
妹。
就因为太漂亮、太优秀,被一个来大陆投资的台商给盯上。
他现在还记得那天晚上,大雨磅礴,等他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最疼爱的妹妹被那个千刀万剐的混沌给下药玷污了。
他现在还记得那是心口的痛,比现在还痛。
他本想暴起杀人,是妹妹哭喊着拦住了他。
他现在还记得妹妹的哭喊声,“你不能去,你要是杀了人,我就没有哥哥了”。
妹妹总是那么善解人意,遭受了那样的委屈,还替他这个哥哥着想。
报警是唯一的办法,但是他失望了、愤怒了,警察竟然说证据不足,说很难判断是自愿还是强、奸。
他知道,那是当地警察忌惮台商的身份,相对于台商带来的上亿元的投资,一个女孩儿算什么。
那天,他和父亲去找台商理论,台商直接拿出一万块钱扔在了地上。
那眼神,他现在仍然记得,仿佛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只蚂蚁。
他怎么能忍,忍不了,盛怒之下一拳打晕了那个台商,两拳打死了台商的保镖。
这一次,警察来得很快,也没有很难判断。
故意杀人罪。
当时没有其他人在场,为了救他,父亲替他顶了罪。
在台商的压力下,法院判得很快,死刑,立即执行。
那天,等他失魂落魄回到家里的时候,他发现妹妹安静的躺在床上,毫无生机,她的脸上还挂着泪水。
母亲本就有心脏病,在连番打击下也撒手人寰。
他想不通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原本幸福美满的一家人,突然就只剩下了他自己。
他是真的想不通,想破头也想不通。
所以,他去了台商的公司。
那也是一个大雨天,从前台杀到台商的办公室,见人就杀,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后来通缉令上说他杀了十六个。
管他多少呢,十五、十六、十七有什么区别呢,对于他来说只是个数字而已。
他将那个台商的皮活生生扒了下来,一身肥膘的台商血肉模糊,躺在地上呻吟、抽搐。
他就那么静静的坐在一旁,直到那坨肥肉停止了呻吟和抽搐才离开。
之后,偷渡逃到了东南亚,五年之后,他潜入台湾,杀了那个台商的老婆孩子。
之后,又逃到了非洲,有过了好些年,在那里碰上了正好在非洲执行任务的黄九斤。
再之后,被追杀了大半年,死里逃生又去了韩国,在那里改头换面之后又回到了华夏。
后来,他就遇到了老先生,老先生给他洗白了身份,让他成为了组织的一员。
老先生告诉他,这是一个不完美的世界,在这个不完美的世界,公平和正义是相对的。阳光普照的大地上,还有很多阴沟和污秽。
所以,这个世界需要另外一股力量,一股能够纠偏扶正这个世界,独立于这个世界规则之外维护这个世界公平正义的力量。
听了老先生的话,他终于想通了很多年来都没想通的问题,他觉得老先生说得很对。
原本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意义的他,终于找到了生命的意义。
所以,他要守护,守护这个正义的组织,守护那些跟他一样因弱小而被强权欺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