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看似才双十年华不到的女子,说这话时竟有种历尽沧桑的老练世故,这反使洁儿惆怅,勾起当年被婆婆刁难的辛苦煎熬,并揣想着她见过的人生风浪「茱儿,你多大了?怎会来这?听说安女阁前身是青楼……」
茱儿紧抓檍洁的好奇心,睨笑「洁儿姐姐,让我帮你更衣,我就讲明身世,成么?」茱儿见檍洁似有动摇,不由分说快手拨开卷覆她身上的柔软锦被。
檍洁像芋叶包裹中,挣扎断气多时的死鱼。芋叶一摊,原本鲜滑的躯体离水又遭网割的,只剩粗糙灰败。
茱儿下意识伸手轻触条条瘀痕,本和自身一般细滑的肤触,却透着青紫冰凉「一定很疼吧?」
「上药后好多了。」檍洁释怀笑着。
「你很爱那男人对么?才愿忍受他如此对你?」
檍洁望向萍水相逢的茱儿,惊讶她仅只是透过这伤,竟像全然了解她心事般,笑容一僵无法答话。
茱儿也不抬头,依旧轻抚着冰凉的瘀伤,淡淡呢喃「姐姐不说,茱儿也是明白的。」茱儿说完驱前抱住赤身的她,用恢复笑意的声调在她耳边呵气边说「姐姐放心,茱儿等会,定不辜负你们所托的。」
檍洁脑中的谜团越滚越大,茱儿却笑得宛如新月,开始解谜。
绑着心衣带时,茱儿说她今年二十有六。
套穿外衣时,茱儿道出她十三岁不到便自愿进了百艳楼,也就是安女阁前身。卖身原为家计,后来可以离开时,竟又不舍姊妹情谊,便留下帮着羽蝶姐。
檍洁虽解了大半疑惑,但最好奇的仍是茱儿为何能看穿她是自愿受虐?
两人于桌前共享午饭时,檍洁不禁开口「茱儿,你也曾有心爱男子么?」
茱儿夹菜的筷子在空中顿了一下,一抹夹带悲喜的淡笑稍纵即逝,她接续夹菜摆入碗里,抬起清澈眼眸柔望洁儿「是啊,至今仍爱着呢!」
「他,也让你难受么?」
「比起难受,他带给我的大多是快乐的,洁儿姐姐爱的男子也是吧?」
是么?檍洁有些难回答,只能让茱儿多讲讲那人带给他的快乐。
洁儿得知茱儿口中那人是位白面书生样的琴师,写得一手好字,花前月下吟诗作对也似信手拈来,风流倜傥至顶,身边围绕莺燕不计其数。
茱儿年正芳华位列头牌之一时,少年英姿勃发的乐师,数度欲近茱儿一亲芳泽,却总碰软盯,极懂讨女人欢心的他甚是不满,从此两人结下孽缘。
「孽缘?」这两字让檍洁更好奇。
「我本预计二十那年便能离开百艳楼,身上还有些积蓄做点小买卖度余生,但自十八起,那乐师频频纠缠示好,两年间他以教我吟歌为由,为我量身订做不少词曲,那些附庸风雅的嫖客个个听得如痴如醉,首首都是他的情意,我怎会不明。」
「但我如歌的身影是背向他的,媚眼不能向他抛,笑靥与歌声都为诱引台下最阔绰的大爷,曲末怀着他的浓浓情意,献身给那肉欲横流的交易。
茱儿何尝不能感受身后他妒恨的眼光,我好想转身,好想痛哭,却只能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