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纪家大爷还修书过来,还问他那天晚上怎么不告而别了。
陈彦允看完了信,让书童把烛台拿过来点了烧,他淡淡地问:“夫人说了是什么事没有?”
“夫人没说,好像是江家那边的事。”书童小声说,“您也知道舅爷犯事了……”
陈彦允眼皮都没抬,一边写字一边说:“让夫人过来找我吧。”
江氏其实有点不好意思。
陈彦允对她很尊敬,她有事要找他,让丫头传一句话,陈彦允就会过来她那里,这次偏偏不一样。是让她去书房找他。江氏带着婆子站在他门外,站了好久才等到他说进去。
没办法,自己的嫡亲哥哥,难道她能不救吗?江氏从来都不是那种只在乎感情的人,她心里明白清楚得很。不仅是娘家靠她,她也要靠娘家。虽然这件事对于陈彦允来说有点为难,但也总不会太难的。
江氏微笑着伺候陈彦允进膳,途中把事情说明白了。
陈彦允却神情淡淡的,他是觉得有点累了:“你兄长放印子钱的事我早提醒过了,想不到他连东厂的人都敢惹。你让我找谁保他去?”
江氏柔声说:“那……总会有办法的。”她在他身边坐下来,叹了口气,“要是真没有办法,算了……您……您还是不管吧!妾身总不能让哥哥连累了您,妾身跟母亲说一声,她总是会理解的!”
陈彦允依旧看着她:“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吗?”
江氏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好像钻入了自己给自己挖的陷阱。
她绞紧帕子,咬着唇不说话。其实她也不容易,陈三爷也应该体谅她啊!
父亲母亲都指望她救哥哥,要是她救不了,那他们该去找谁呢?那毕竟是她的亲哥哥啊。江氏眼眶微红,坐直了身子说:“妾身嫁过来这么多年,没求过您什么事。要说妾身的真心,三爷心里明白。”
陈彦允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她下去。
几天之后,陈彦允出面说话,江氏的哥哥就从东厂里放出来了,江氏的哥哥提了两篓子大螃蟹上门来谢,却连陈三爷的面都没见着。他提了螃蟹又不高兴地离开了,回头江家就和陈家有些疏远了。
江氏很为此痛心,她的哥哥的确不成器,陈三爷却并没有说什么。
其实她哥哥是什么样的人,陈三爷心里明白得很吧!
江氏知道陈三爷帮了她这一把,要付出的代价着实不小。看着他在忙,她有时候心里都会胡乱的猜测。心里落下心病,渐渐的身体更不好了。陈三爷有时候来不及晚上来看她,或是睡在了书房里,或是歇在薛姨娘那里,她越发觉得孤寂。幸好还有女儿陪着她,不然日子更加难熬。
江氏最后知道自己要死了。
那天她不怎么说得出话来,才五岁的小女儿趴在她床前一直哭。
江氏勉强抬起头,看到周围都是人。怎么这么多人,她不想看到这些人,这些人都好陌生。
江氏闭上了眼睛,眼泪不停地流着。她感觉到小女儿握着她的手,孩子的小手嫩嫩的,这么弱小。她死了之后谁能保护她照顾她呢?
她终于听到有人说了一声:“三爷来了!”
众人纷纷让开,有人在床边坐下,紧握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