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爷笑道:“我过来陪您而已。”
陈老夫人无奈摇了摇头。让丫头把烛台端过来,和陈三爷闲话:“老六媳妇昨个哭着来找我,老六也太荒唐了些,和别人出去走个马,竟然看上了城西九斤坊一个卖炊饼寡妇的女儿,都在外面养了小半年了,人家哭着闹着要进门,他才回来跟老六媳妇说。老六媳妇不同意,他还闹着在九斤坊住下不回来了。”
“老六这人一向泼皮。就随了他那个生母。我昨下午就去了九斤坊,拿拐杖直揍这个小畜生。他满地打滚耍赖,气得我好歹……他从小也就听你的话了。你得空去把人领回来。咱们陈家丢不起这个脸!”
陈三爷放了一把核桃仁在水晶碟里,说道:“你打他没用,他不吃那套。你把陈玄玉带过去,让他去喊老六回来,他肯定会回来。”
陈老夫人半信半疑:“这不好吧,能有用吗……”
陈三爷道:“蛇打七寸,他最怕的就是带坏玄玉了。不然也不会把人养在外面。”
陈老夫人这才神色一松,继续说:“怕带坏玄玉,还做这样的腌臜事……”她想到老六就觉得恨铁不成钢,又抓了两颗核桃仁放进嘴里,却听到陈三爷轻轻地道:“母亲,我想让您请郑太公家的常老夫人替我提亲。”
陈老夫人愣了一下,差点被核桃仁给呛住了。端起旁边的牛乳莲子羹就喝了大口,丫头又忙着给她拍背。她用汗巾抹了嘴,很是惊讶:“什么?……这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没和我商量。是哪家姑娘?”
陈三爷把核桃盘子放到一边,擦了擦手。
“我这不就是和您商量吗。您要是同意了,就请常老夫人明天去提亲吧。”
等陈三爷说完,陈老夫人才凝眉沉思了一会儿。这顾家二小姐……名不见经传的,究竟是个什么人啊,能入她儿子的眼?儿子今天心情这么好,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事?
陈老夫人说:“既然你已经拿好主意了,我也不好说什么……”陈彦允做出的决定是最坚决的,不容许别人改。他小时候就是这个性子,如今位高权重更是如此了。
不过明天就找常老夫人上门,她恐怕今日就要去和人家说清楚。
陈老夫人又说:“……那姑娘你可看好了,母亲也不耽误你的事,品行端正、知书达理就够了。”
陈三爷想到锦朝的样子,不由含笑:“她来了您就知道了,人是十分好的,别人说的您不要信,眼见为实。”
陈老夫人不由得对着顾二小姐感了些兴趣,还没听儿子这么维护过一个人。
陈彦允总是温和的,但她很少看到儿子如此高兴……不管是谁,能让他高兴就好了。
陈老夫人笑道:“今天过来给我剥核桃,原来是为了这事!行,为了这几个核桃。一把老骨头也得为你走一趟!”儿子要娶亲,这是大喜事。别人信不过,她总信得过自己儿子的。
陈老夫人眉开眼笑。心里十分的舒畅,下午就去了郑太公家里。
锦朝正在读陆羽所著的茶经。松油灯的灯芯被烧得噼啪几声响,窗外有几片海棠花飘进来,落在窗边的长案上,锦朝抬起头对青蒲说:“……我这左眼皮老跳,总觉得要出什么事了。”
青蒲想了想,就说:“人常说左财右灾,小姐您这是有财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