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身后的草丛里窸窸窣窣的传来声音,锵斛突兀的从里面走了出来,附身在硫归耳边轻言几句。
背着黑包裹的女人戴着黑色面具,只留下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冷漠地盯着地面。
硫归拍了拍黑面具的肩膀,做了一个耸耸肩的动作。
黑面具侧头不再理会她的动作,于是硫归又向几人躬身打了个招呼,咤晚也低声道:“打扰了。”
四人便消失了。
场上突然安静下来。宫南郁虽然以一敌二,但她休息过后恢复了体力,生气的走过来,朝着洛云岫的头就是一个暴栗。
“痛痛痛!”
宫南郁也是个豁达的人,打了她一下后也就坐在树边端着酒葫芦喝。于是洛云岫的视线得以望向京玶霁,那人怔在原地,似乎在思索什么。
“师妹,对不起。我连累你们了。”她走上前,很诚恳地说。
京玶霁只是回了神,将佩剑收回去,抬眸看她:“可有受伤?”
“无碍。”
“有人和你交过手了,我……我只……有些担心你。”
她话说到后头,梗在喉咙里。
洛云岫捏了捏领子,闻到一股火药味,是在洛雪宸的房间里炸开的时候染上的,她心里还存疑,奇怪的人奇怪的事,桩桩件件。
但线下,她无暇去想。
洛云岫低头笑了笑:“我没事。我们打了个平手,切磋而已,不动血。”
京玶霁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凑上来,整个儿抱住洛云岫。力度有些大,勒得她有些疼,抱得太紧,呼吸都交织在一起,胸膛的起伏,心跳的共振。
感受到灵活的手按压了自己的几个穴位,她知道——京玶霁还是放心不下自己。
“修整一下吧,好多事,很奇怪。但这次百宗节还没结束,总是要继续下去的。”
洛云岫凑在她耳边轻轻说。
“好。”
于是她听到那人应,松开之后,就听见沉庚冷不丁地说:“陆思诚呢?他不见了。”
宫南郁摇了摇头:“当时被水流冲下去后,我就被冲到岸上,那处地方离裂谷不远,我走过来时,没看到他,而且,那裂谷——位置我记得很清楚,我还做了记号,但是,我再一次去的时候,它竟然消失了。”
“于是我开始找你们,后来我碰到了师妹和沉庚,我们一起再找你,”宫南郁看了一眼洛云岫,“走着走着,硫归那三个人就突然出来了,然后就开打了。”
“我和宫南郁决定让沉庚去找你。”
所以她们应战的很吃力,黑面具的修为也令人看不透。
她思索半晌,开口:“我和锵斛在一起。”
“我下去的时候,被急流撞晕,醒来的时候是被锵斛叫醒的,她与我交手,但她放水。后来我们是一起出去的,但是方向有差异。”
她并不是刻意隐瞒洛雪宸和固魂石的事情,只是怕万一。她不怕宫南郁,但说到底,京玶霁和沉庚,她交情算不上深,不敢说,按照锵斛的架势,这东西,还是很珍贵的。
但她又放走了自己,令人捉摸不透。
“继续上路吧。”京玶霁从地上起身,拿着剑就走了。
宫南郁拍拍她:“师妹有些奇怪,你惹她了?”
洛云岫直摇头:“我怎么敢的。”
“哦,”宫南郁点点头,“但是她真的好在乎你的诶,你走丢的时候她都快急坏了。”
说着她示意沉庚,后者木讷的疯狂点头。
“沉庚当时是不想去找的,因为我们两个人就是很吃力,她们非拉着我们打,”宫南郁压低了声音,“但是小师妹当时真的特别恐怖的勒,感觉是真的生气了……其实应对那两个人我还好,占不到上风,但可以抵抗。那个黑面具。啧,诶,确实强。”
京玶霁走在前头,背影纤细瘦弱。
洛云岫只盯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谢谢她。”
几人继续赶路。
夜半,月光之下,一个人坐在窗沿上,“刷”地一声拉开扇子,又合上。扇柄轻扣几声木沿,“咚,咚。”两声。窗外就突然起了大风,树影斑驳的摇晃。
“诶呀呀,鬼来了。”那人笑着打趣道,扇子又叩几下。
只听另一个声音笑着应:“莫打趣了。”
“诶呀呀,这算什么打趣。看人吃瘪是一个大爽头!”
门被人打开,轻微一声吱呀,鞋底在地板上“啪”一声。
“回来了啊。”那礼貌温和的声音问候道。
新来的那位似乎有些不耐:“嗯。”
“诶呀呀,又吃瘪了?”
那新来的人只是将什么东西放好,窸窸窣窣一阵响,半晌那人蹦出来清清脆脆的两个字——
“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