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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那年,东凛(1 / 2)

冷千语迎上他的目光,笑得很冷,“你怎知道我不会?萧祁域,别用你的心机来揣摩我,我这人很简单,爱憎分明,性情中人,不似你,冷酷无情,为了上位不择手段。”

萧祁域眉心一蹙,低沉的话语中带着怒意,“在这乱世中,若想安生,人就必须不断往上爬。”

“乱世?那这乱世又是如何来的?不就是你们这样利欲熏心的人造成的么?”冷千语一咬牙,抡起拳头就朝萧祁域胸前砸去。

可这样的花拳绣腿在他面前根本不堪一击,他狠准抓住她手腕,拉向身后。

冷千语被迫与他贴得更紧密,挣脱不得,只能睁着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瞪着他。

“你若是不放了爪良,便让守在门口那些官兵进来把我当从犯一块抓了。我不想再与你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萧祁域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眸光微有变幻,也不知在想什么。

冷千语满身的刺也在他潋滟眸光下慢慢退去,心烦又纠结。

冷凉的风透过窗棱涌进来,如锉刀般刮过她的脸颊,冷千语轻眯了眼。

看她与自己较劲,额际发丝肆意翻飞也不顾,凉意让她不受控制地哆嗦任不顾。

萧祁域唯有放开了她,转身掩了窗棂。

外面的天色已渐沉,这光亮也挡掉后,屋里只剩了薄淡的光。

二人不远不近对视了许久,萧祁域唇角闪过一抹轻微的笑意。

“西凉百姓都道首辅心狠手辣,冷酷绝情。你也如他们一般这么想?”

冷千语蹙眉,冷冷道,“我与大人前后加起来认识不过五天,有想法不是很正常吗?”

“爪良被抓,到底是我利用你还是你们见面不谨慎?”

萧祁域很认真的看着她,神情十分严肃。

冷千语心里别扭,手足无措。

他随之一声冷笑,“若你得幸见到国舅,你就会知道谁才是包藏祸心,鹰视狼步之人。”

“你与我说这些干什么……”冷千语嗫嚅着嘴说道,他真是好笑,自己为自己洗白,说服力够吗?

萧祁域身影眨眼一瞬到了她面前,沉鹜的眸子瞬间吞噬了她心底的不甘愤怒。

“不说,你就会一直误解我。”他怒道。

“天元二十七年,西凉发生过一起覆灭之灾,险先国将不国,民不聊生……”

冷千语听他主动提起这事,身心一震,极快垂下眸,却是极认真的听。

“当朝太子被刺,誉王全家被血洗诛九族。西凉国运为此五年不振,这一切,都是国舅一手设计。”

“先太子素与国舅不和在朝中不是新鲜事。先太子奉旨监国之后,频繁调派自己人入朝,朝中近半数与国舅有勾连的文官或下野或流放,经此大换血,对先太子早已恨极的国舅却将目标盯上了当时唯一成年的誉王殿下,假意示好,出谋献策,甚至怂恿誉王对东宫之位取而代之。誉王知他狼子野心,与国舅接触只为拿到国舅谋逆证据,只可惜最终还是棋差一招。”

“国舅心狠,伏击先太子,一箭穿心,前后通透。站在国舅身后的世家望族及太子旧部都将矛头指向了誉王。先太子死时多惨烈,陛下的圣旨就有多决绝。誉王府一夜之间被血洗,六百几口均无一人幸免……”

冷千语听出他嗓音里的隐忍,不禁蹙眉。

为何她会有那样奇怪的想法,他聊及先太子不过简短几个字,但提起誉王时语调放缓,似鼓起了很大勇气才愿意揭露疮疤般。

难道,萧祁域并非太子旧部?

心脏不禁怦怦乱跳起来,有些答案已呼之欲出,但她却只想听他说。

“那当时的你……”

“那时我刚入兵部,随关内侯剿山匪远赴蜀地,以至于当我赶到誉王府时,府上已是一片火海,血流成河。”

“誉王妃家父定远侯被牵连问斩。国舅的计划除掉了多少人?剩下一块香饽饽就是定远侯统帅下三十万大军去留。”

“也许,你曾听爪良说过,他们应该被送往其他将军营下继续操练为国效力,却被我施以小计送去青州做了府兵,他心中有怨我懂,三十万大军人人都恨透了我这般安排。可你告诉我,在当时那样情况下,若我按照惯例将三十万大军分几批遣送其他阵营阵营。在众人看来是四向八方,但这些将军的上司,或恩师,或背后真正的得益者何尝又不是国舅呢?”

他瞥了眼她大为震惊的模样,未再往下说,似在等着她慢慢消化完之前那些信息。

片刻后,冷千语抬头看向他,略显激动道,“你是说先太子和誉王的人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整个朝野都是国舅的人。所以这三十万大军给谁都不稳妥,给谁都是在帮国舅做嫁衣?”

萧祁域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弧,低声道,“语儿聪慧,可爪良就没你这般懂想。在我的立场,西凉内忧外患,外戚专权覆国的雏形都已摆在眼前。一子错满盘皆落索,除了将士兵全部打散分开,我还有别的处理办法吗?”

冷千语听他话中称呼,眸光闪了闪,不自觉地伸手拂过额前碎发。

他这样,她还是不太习惯。

须臾,他才凝声道,“国舅心急,为了拿下大军分配权吃相难看得紧,一连刺杀了两位兵部尚书,我算是幸还是不幸被国舅觉得年轻好控制提拔上来的。他派人与我接洽,大军如何处置的奏折就丢在了我面前,若我稍贪生怕死一些,西凉国现在已改姓了。”

冷千语颔首,随之苦涩一笑。

在那虎狼环伺的风口浪尖,当时才十几岁的萧祁域就已为江山计,为百姓计披肝沥血与国舅周旋。

而这样的人能坏到哪去?

不想陛下服食掺了媚药的丹药而少了火龙观却未伤及一人性命的人能坏到哪去?

他与天下绝大多数的人是一样的,只是处世手段不同罢了。

她悠悠一叹,末了,又道,“可这些与你非要抓爪良有什么关系?”

萧祁域眸光一促,伸手捏她鼻子。

呼吸被堵,只能张开小嘴透气,但很快又被人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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