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凶了你凶了!”江露不依不饶“你刚才刚才说我忘记晾衣服,我就忘记了一次,就不让我洗了。你嫌弃我记性不好,什么都做不好,是不是?”
“我没”陆谦哭笑不得,试图同她讲道理“我是说,衣服不及时晒会发霉。”江露才不听他解释,干脆放声大哭:“呜呜你还说,你刚才语气不好!就是嫌弃我了!
我就是忘记了又怎么样呢,你看到了晒起来不就好了吗?干嘛特地告诉我!你怎么不夸我还洗了衣服呢?”
陆谦失笑,把她扶起来坐正,软声道:“好好好,都是老公不好,不记得就不记得,露露这么辛苦怀孕还洗衣服,以后都我来做好不好?”
他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亲她的手“不哭了好不好?”“呜呜哎哟!”肚子里的宝宝猛然踢了她一脚。
陆谦摸上她的腹部“你听听,宝宝都让你别哭了。”江露哭声小了一些,陆谦却忽然笑出声。
“你,你笑什么?”陆谦起身,从书柜里把一套达摩不倒翁摆件拿出,放到江露面前立好,手指轻轻一推,颜色不一的达摩就摇摇摆摆地动起来,滑稽又可爱。
“这我在日本的建筑师朋友送的,你拿这个出来干嘛?”陆谦还是笑,掏出手机拍一张江露的照片,送到她面前“你看,你现在像不像红色达摩?”
照片里江露眼睛鼻子都通红,横眉竖眼地瞪着他,身着一身红色的珊瑚绒睡衣,肚子凸起挺着确实神似也形似红色的达摩。“陆谦!”江露不哭了。
“你好贱啊!”她动作笨拙地起身,手抬高作势要扑打过去,陆谦赶紧接住她,长臂一伸把她圈进怀里。达摩还在晃,江露盯着几秒,也觉得好笑,哭脸彻底变成笑脸“是有点像,可是你真的好贱!”
“笑了?”陆谦随她说。他亲她的脸,又亲她的唇,继续哄:“不哭了。我们洗脸出去散步好不好。”江露顺着台阶下“哼好吧。”
三月末入夜风凉,深蓝的云里映出半弯暗月,小区里的玉兰和桃花都纷纷呈凋谢之势,风一吹便落了几簌到人工湖面。
陆谦环着她的腰缓步前行,江露忽地开口:“哈哈‘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换作是以前的我,一定会想到这首诗。”“那现在的你会想到什么?”“嗯大概是‘花落春仍在,天时尚艳阳’。”
人总是喜欢给客观现象加上浪漫的注解,陆谦开讲座时说的楞次定律如是,那天他们一起看过的烟火如是,事实上,除去人与人之间的系属,便没有什么人与外缘的关联。
如果没有飘零的游人,西风下的鸿雁高飞,鹧鸪啼鸣又如何?如果没有人的悲欢离合,月便是阴晴圆缺又怎么样呢?如果没有相思的爱人,小小红豆何必夹在书籍中?
人对于万物的趣味与解读,都是从人间本身的趣味投射而来,如若没有了这样的趣味,山河大地与其兰因絮果便落于渺茫。一切似吾生,吾生不似那一切。陆谦停住脚步,额头抵着她的,浅笑道:“露露,我很开心。”江露踮脚。
在落花雨下吻上他的唇。预产期临近,江露住进医院。孩子经历了顺转剖才出生,是个女儿。
医生护士都说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婴儿,虽皱着小脸,可见皮肤白皙,头发又密又长,肉嘟嘟的脸颊粉扑扑的,好奇地吸吮着手指,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感知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