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旸。」俯身压扣着挣扎渐剧的身躯,雷羿凑近人耳边不住轻唤着,而回应这声声呼唤,被汗水湿黏成一片的睫扇开始
微微震颤,好半晌才终于缓缓张了开。
乌黑的眼瞳依旧漆如墨夜般,却是月晦星稀无光黯淡,毫无焦点的目光更仿佛只是具人型偶塑,睁着眼却什么也没映入
眼中。
「撑下去,旸,莫磊今天就会到。」将掌贴上湿凉的脸庞温暖着,却是许久也无一丝反应,身下的躯体依旧不断挣扭,
间或夹杂着令人不忍听闻的嘶哑低唔。
牙一咬,雷羿索性朝人唯一完好的脸颊挥了掌打去,口吻也改为恶狠狠的命令:「不准放弃,曲逸旸,我没说可以前你
哪儿也不准去,听到没?我不准!」
一连三个掷地有声的「不准」,总算男人竭力挣扎的躯体慢慢平静了下来。
「旸?」
长睫眨了眨,人偶般死寂的黑泽中仿佛被注入了丝生气,逐渐灵动起来,最后终于清楚地倒映出少年的身影。
眼再眨,两快一慢,雷羿欣喜地抽去人双唇间塞咬的厚布,这是他和曲逸旸的暗号,表示他已经「清醒」到可以暂且控
制自己,至少是不会咬舌。
「痛……」
蚊蚋般细微的语声,雷羿非但没有漏听还听得很清楚,所以才会目瞪口呆一副如见天开的蠢样。
「哪里?我压痛你了?」慌忙从人身上爬起,雷羿语气是从未有的惶急,只因这么多天来,就算是满床翻滚最惨烈的时
候他也从没听人喊过痛,当然,那也可能因为嘴被堵着,想哀也哀不出来。
闭了闭眼忍过阵钻心剧疼,曲逸旸鼓起余力朝人一笑,「脸。」
「你这家伙……」心头大石骤然落地,被搞得情绪起起落落的雷羿气也不是骂也不对,最后只得好气又好笑地擂了人肩
头一拳,当然,拳头也只能够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他可不想临门一脚送人上西天。
「要我拍拍还是亲亲哄你?」没好气地斜睨了眼居然还笑得出来的男人,雷羿想也没想便把不久前才被亏过的话套上。
这个臭家伙,也不想想自己多大了,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吓死人的玩笑!
「……」
静默无语,鸦雀无声,正当雷羿觉得奇怪时,就发现被自己嘀咕碎念的主角一脸要笑不笑地甚是古怪,要不是看得出那
表情叫做「想笑」,他很可能又会倒霉地白担心一顿。
「喂,这回又是怎样?」
环胸抱臂,如杏微挑的漂亮大眼已神色不善地眯成了月眉弯弯。
「你……刚刚……说什么?」
忍住,千万要忍住!一边忍着疼楚折磨,一边还得把所剩无几的气力拿来忍笑,曲逸旸终于发现——
原来人在什么时候都能笑得出来,只要是人对的话。
「听不清楚是吧?」凑向人耳边,仍未发觉有什么不对的雷羿还自以为占上风地将嗓门放大:「我说你要我拍……拍…
…」
狮子吼霎时改做小猫喵呜,雷羿这才惊觉自己究竟是说了什么白痴话,巴掌大小脸蓦然赤涨成一片通红。
徐晨曦亏他的话是一字不漏原封不动地给搬了来没错,问题是味道完全不对,也难怪听的人会摆出那张怪脸。
横行天下的雷羿终于领略到什么叫做画虎不成反类犬,那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