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子上的果汁水渍还没干,黏答答地贴在腿上,很不舒服。
但她也顾不上弄,蜷缩成一团。
罗意璇离开餐厅没多久,谈正清夫妇俩就到了,身后跟着他们的儿子,谈家二少爷,谈敬骁。
一别几年,谈敬骁的模样倒是变了不少。
寸头,瘦削,眼窝更深,显得鼻梁也更挺了。
不同于谈裕生得像谈正清,谈敬骁更像何月琼,近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母子。自然,毒辣狠厉的性子也尤为像。
谈敬骁进来也没觉得不自在,都是他见过的人,跟在谈正清身后打了一圈招呼,最后目光落定在谈裕身上,凝视几秒,然后开口,“好久不见,三弟。”
当年为了谈家掌门人的位置,他和谈敬斌斗得你死我活,谁也没把谈裕这个半路冒出来的私生子放在眼里,却没想到受了他的斡旋调拨,他进了监狱,谈敬斌被扫地出门,最后坐收渔翁之利的竟然是谈裕。
后知后觉,在牢里这几年,他还是想得明白的。
这次出来,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好久不见,二哥。”
谈裕微微扯了扯嘴角,目光对视上谈敬骁的双眼,丝毫不畏惧。
“爸,小璇她刚刚弄脏了衣服,回去换了。”谈静初开口替罗意璇解释了一下。
“嗯。”谈正清点头,目光看向了谈裕身边坐着的安宁,“这位是?”
安宁被又被突然点到,吓得手抖,看向谈裕,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谈裕收回落在谈敬骁身上的目光,转而看向了他身边你的何月琼。
戏台子都搭好了,演员就位了,也该恭候着她粉墨登场了。
“安宁,我在渝林很好的朋友,早几年因为一些原因,断联了。前些日子回渝林,竟然碰上了。”谈裕顿了顿,看向何月琼的目光意味深长,强颜欢笑,“小妈,你猜,我们是在哪遇见的?”
何月琼听见安宁这个名字,只觉得耳熟,但仍不是很明白谈裕意欲何为,只装着糊涂也笑笑,“这我怎么知道啊,阿裕,你就别打哑谜了,既然是你的朋友,我们肯定会好好招待的。”
谈裕听了她的话,笑意更深了,捏着酒杯的手骨节泛白,像是要把玻制的器皿给捏碎一般。
“在我妈妈的墓前。”
“小妈,说来也巧得很,安宁的爸爸以前是在何家工作的,听安宁说,你们见过的。”
何月琼听清了谈裕的话,笑意瞬时僵在脸上。
何家旗下货运司机那么多,但姓安又见过她的,只此这一个,她这辈子都不会忘。
安宁收到了谈裕的眼色,起身。
该说什么,谈裕早就教给她了。
“何阿姨,您还记得我吧,我爸爸最早,是给您开车的司机。只是后来,他在去渝林出差的时候,不幸遇到了车祸,就离开我了。”
如果说刚才她还是在怀疑,安宁这话说完,她百分百确认,谈裕一定知道了当年的事。神色骤变,尴尬地笑了笑,目光死死盯着瘦弱的安宁,方寸大乱。
“行了,今天是团圆日子,别在这死呀活呀的啊。”
好在,谈正清皱眉,不悦地叫停了这场戏,一家人才得以维系了表面和平,踏踏实实地吃上饭。
整顿饭,何月琼的神色变化都被谈裕尽收眼底。
心里愤怒的火越烧越旺,他确信,她心虚了。
当着全家人的面带安宁回来,这一步,便足以叫她现了原形。
果不其然,饭吃完,她都没陪着喝茶,就以身体不适为借口,赶紧离开了大家视线。
如此,安宁更是必须得住在他自己的院子里,也已经交代过丁权,派人守在安宁的房门口,整个谈家,除了他能见,谁也不能靠近。
结束家宴,要回到各自住处的时候,谈静初过来不放心地叮嘱了两句。
“阿裕,小璇看着不太高兴,既然是朋友,怎么带到家宴上来了,毕竟是异性嘛,你好好跟去和小璇解释一下,哄哄她。”
“我知道了,姐。”谈裕不想让谈静初担心,只含糊答应。
“身体养好了没,叫丁叔每日给你做的汤,要按时喝,听见了没?”
“好好好,好了,姐,姐夫在等你呢,你快跟他回去吧。”
谈静初见谈裕没说其他,也以为没什么大事,点点头。
挽着明渊的胳膊,往外走的时候,忽然忧心忡忡地说了一句:“感觉他们俩可能吵架了。”
“夫妻俩吵架,不是很正常嘛,别担心,过几天就会好的。”
“是吗?”谈静初停下脚步看着身侧的男人,稍微思索,他们结婚也快半年了,好像还没怎么争吵过,“那,我们俩也会吵架嘛?”
明渊给自己挖了个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温柔地摸了摸她微红的脸颊,“应该也会,但没关系,我答应袅袅,让着袅袅。”
谈静初思索了片刻,很认真地回应:quot我不喜欢吵架,但如果真的以后吵架了,是我的错的话,我也可以认错道歉,你不用一味哄着我迁就我。quot
明渊听了,愣了一下,笑意更深。心里只感叹自己娶了个这么温柔聪明的解语花,点点头应下。
安宁跟着谈裕回了院子,很快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谈裕从回了他们主院的卧室,开灯瞥见她蜷缩在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