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神采飞扬,镇定自若,也是可以装出来。
罗意璇坐在窗前,没有窗帘的遮蔽,月光轻易地落在她的背上,她安静地抱膝,穿着单薄的睡裙,看起来像是个可怜无助的天使一般。
将近半个月未见,却如同间隔了一个世纪一般。
该相拥吗?该热吻吗?
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彼此对望的那一眼,好像已经代替了千言万语。
什么都不必说,那种失望,冷静,不解,无奈,全都融化在了这样的沉默里。
不想问,也不敢问。
谈裕走过去,从门口,到了她面前,然后自然地弯腰,双臂自然地从她屈起的膝盖下穿过,将她抱起来,放回床上。
她也不挣扎,就任由他抱着,靠在他胸膛上,恍惚地眨了眨眼。
把她放在床上,谈裕也没坐下来,站在床头,只轻叹了口气,伸手拽下了自己的领带,脱掉了西装外套,随手丢在旁边的小沙发上,然后拆开了衬衫领口的几粒扣子。
微微扬起头,她瞥见了他喉间的凸起滚动了一下,像是突然之间的放松,眉宇之间也被床头橘黄色的灯光染上了些说不上来的落寞神色。
结实的小臂,伴随着他挽起衬衫袖口,暴露在空气中。
和在镜头面前不一样,和在所有人面前都不一样。
他看向她的时候,眸子永远有难言的情绪。
那双桃花眼里清晰可见泛红的血丝,傻子都看得出,谈裕现在应该是疲惫到了顶点。
他低下头,扫了一眼手腕,然后摘掉了黑色腕表,也顾不上放回首饰柜里,只随手丢在了床头。
罗意璇注视着他的动作,自然而然地,也瞥见了那枚平安扣。
他还戴着,没有离身。
此刻,竟也有些略显讽刺。
他摘掉一切束缚,低头俯身,朝她凑近,大概是想要索要一个吻。
却在抵到她唇边的时候,被她轻轻侧头,躲开了。
他的手臂撑在床头,将她笼罩在一小片阴影之下。
他自然是察觉到了她无声的抗拒,也很不满,抬手摸上了她的下巴,强制她扭过头来,不得不看着他。
罗意璇不情不愿,只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就心痛不已。
但还没等她说话,铺天盖地的吻便流落下来,强势得不容拒绝。他轻易地撬开她的嘴巴,缠绕上她颤抖的舌尖。
这样的俯身,带给她很大的压迫感,她挣扎无果后,狠心咬破了他的嘴巴。
口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谈裕吃痛,停止了动作。
然后,只剩下了凝望。
“你想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罗意璇开口。
“新闻不都写了吗?”谈裕回答得平静。
“不要拿你在媒体面前的那套说辞糊弄我。”罗意璇深吸了口气,仰头,注视着面前的男人,眉心微微皱了一下,但又很快抚平,“我不是在问明荣的谈总,也不是在云想的代表,我是在问我的丈夫谈裕。”
我的丈夫。
这四个字一出口,谈裕的心克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但仍然没有主动开口说什么。
“明荣的这场危机,你早就有预感,对吗?”
“嗯。”
“你也早就知道有人要恶意抛售明荣的股票,对吗?”
“嗯。”
从那家小公司悄悄收购明荣的股份开始,谈裕就已经察觉到不对了。但赶在决战黎明2推介试运营的关口,不好闹大动摇人心,于是将计就计,顺着他们的动作叫丁芃文对外抛出了更多明荣的股份。
他也大概猜到了,恶意抛售大概也就会选在试运营当天前后,所以很早就更换了游戏内容,决战黎明2的优化最终版除了顶级核心研发团队和他,甚至连丁芃文,罗意琦都没见过,只保存在云想大厦的顶层办公室电脑内。
趁着股票被恶意抛售,股价跌倒底的时候,再一并以低价重新买回,然后再趁着国内国际同时正式开服,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听起来很顺遂的过程,但这中间,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将让明荣,让他陷入到万劫不复,无可挽回的地步。
他也在赌,赌对方会耐不住,在推介阶段就出手,不然待到真的开服,就是神仙来了,也没用。
在国外的这小半个月,他近乎到了不眠不休的地步,同外部资方做保证,时刻盯着股市上的变动,没日没夜地开会,全靠一口气吊着。
往前一步,是名利双收,往后一步,便是身败名裂。
“那家小公司背后操盘的人,是......是谈敬斌,对吗?”
“嗯。”
在这三个问题均肯定的回答,结束的那一刻,罗意璇的心也跟着彻底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