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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遥,昨天布置的作业呢?”

老师敲敲桌子,付遥回神,赶紧把画纸交上去。老师看了看,满意地给打上评分,不忘叮嘱他:“上课专心一点,不是去谈恋爱了吧?”

付遥睁大眼睛摆手,老师笑起来:“赶回去上课吧。你们班主任昨天又找我了,怕你们文化课落下太多。”

“嗯,谢谢老师。”

付遥松了一口气,他跑下楼,正看见几个男生在年级主任的指挥下贴成绩榜,上面都是期中考的优秀学生。他想躲,但被主任瞅见,也叫过去帮忙。

巧的很,付遥贴的那张是高三的,严正青考了第三名,照片是在教室门口拍的,很随意,校服领口都没有扣好。

照片上的严正青没什么表情,注视着付遥。

付遥的脸猛地一热。

前段时间在那个展馆当众亲吻后,付遥几乎有些记忆错乱。他当时本能下追着严正青,在安全通道那里抓住严正青的手腕,莽撞地再次亲吻上去。

严正青被他抓握住的手腕微微颤抖,付遥在他唇上碰了一下,严正青忽然迎上来,含住他的嘴唇。

湿润的触感转瞬即逝,付遥愣愣地放开手,严正青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推,带他出了展馆的门,扑面而来的阳光令他晕眩。

严正青后来还说了什么“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付遥都记不大清。

等他清醒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随后,他们就再没有什么交流了。虽然有时会在手机上联系,可严正青没有对当日的亲吻做出解释,付遥也觉得自己那天凑近的动作颇为鬼迷心窍,故意避开这个话题。

开学后的高三忙得要死,付遥教室画室两头跑,再加上两人都有意无意的躲避,最多也就是校园偶遇时打个招呼。

付遥心里隐隐对这种局面感到不满,可不知道怎么改变。难道要装作无事发生,继续和严正青交流吗?

至于严正青……他又是怎么想的?

两个oga,连信息素吸引都谈不上,竟然还亲了。

付遥叹了口气,他把严正青所在的表彰榜贴好,踩着上课铃回教室。

b班的成绩要求不像a班那样严格,班主任对艺体生都宽容许多,甚至允许他们自习课补觉。

付遥期中考成绩勉强维持住,他已经很满意,趁着自习课将错题订正一遍,圈起来不懂的,准备去问老师。

已经十一月,凉意渐浓。付遥午休时用校服盖着头睡觉,忽然听到外面一阵起哄和喧闹的声音,只好爬起来找耳塞,顺便通过窗户向外看一眼,却看到一辆跑车光明正大地开进校园主干道,停在高三楼下。

车门打开,走出一个戴着墨镜的高个子男人,步履轻快地上楼,停在高三a班的门前。

付遥总算认出来这人是谁了。

许祁显然是冲着严正青来的,很快就能看到对面楼a班的后门打开,严正青出现,和许祁交谈片刻,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众人视线之外的地方去了。

教室里还有不明真相的人在感叹:“哇,感情真好,都这么有钱,简直是电视剧情节啊。”

“许祁不是上大学了?还回来找他……哎,付遥?你干嘛去?”

“洗手间。”付遥头也不回,披着校服外套走出教室。

淅淅沥沥的水声,回荡在空空的洗手间内。

付遥用冷水洗干净脸,头脑也清醒了。他抹掉脸上的水珠,打算去体育场的看台睡。

然而就在他下到一楼时,人声慢慢地近了,经过一个拐角,付遥与严正青面面相觑。

“嗨,学弟。”许祁和严正青站得很开,见到付遥,主动打声招呼,“又见面了。”

付遥点一点头,目光落在严正青身上时,严正青没躲避他的视线,静静凝视他,随后问:“中午不休息?”

“睡不着。”付遥含糊说,“出来走走。”

严正青却说:“去体育场吗?我跟你一起吧。”

付遥看着他,这时严正青垂下眼睫,只是表情没有波动,看不出他的情绪。

“你们有事要说?”许祁歪了歪头,笑道,“那我不打扰了。”

看着许祁的背影越走越远,付遥勉强按住乱糟糟的思绪,刚回过头要说话,严正青就低声跟他说:“抱歉。”

付遥一肚子草稿被压回去,茫然问:“……什么?”

“我那天是不是吓到你了?”严正青说,“是我太冲动了,你当时看起来不太开心。”

付遥本来是向体育场的方向走的,走了两步后停下,在太阳下眯起眼睛,严正青还站在建筑物的阴影里,带着歉意望他。

“我应该早点跟你说清楚的,不知道你是不是在生气,所以我一直在逃避这件事。”严正青难得如此坦诚,他是头一次这样对另一个人剖开心扉,甚至于承认自己的软弱和躲藏,“我并没有什么恶意,那天太冲动了。”

付遥与严正青交际圈内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最令他胆战心惊的是,他发现自己在无意识向付遥寻求依赖和感情慰藉,但这是错误的。

先不论他们都是oga,再说他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离开这个学校,生活几乎没有半点重合的地方。向一个不合适的人交付感情是致命伤,同时严正青也明白,对付遥最好的事,就是拉开付遥和他们的距离。

他同那些家境、地位远差于他的人交流过,或多或少,处于下位的人都会不自觉露出讨好和索求的情态。付遥自然没有,他有时平静得过分,但严正青把握不准,或许付遥是想拒绝他而不敢拒绝呢?

付遥的脸色变化了一下,他拧着眉,问:“学长是后悔了吗?”

严正青:“对,我不该那样做。”

付遥突然提高声音:“那要哪样做啊?”

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辗转反侧和试探都成了荒谬的笑话,努力忍着脾气,说道:“我给你带来困扰了?你后悔亲我,我可一点都不后悔!”

严正青走近两步,打断他:“付遥,不要激动。”

他的手慢慢落在付遥肩膀上,付遥看着他,眼圈开始发红。

“我都回吻你了,你觉得呢?”

因为两人距离很近,付遥看清楚严正青的睫毛颤抖了一下,脸上浮现出堪称痛苦的神情。

他的头脑冷静下来,严正青侧过头低声反问:“付遥,假如我现在跟你在一起,你知道你名义上算什么?”

算……算小三。

因为严正青正儿八经的订婚对象是许祁。

付遥感觉胃部抽搐起来,有点恶心。

“而且你还没成年,你没经历过发情期,到时候在信息素的影响下,你就会意识到……”意识到这不过是青春期过剩激素下的冲动产物。

严正青不知道他在说服谁。

但是他知道有些事是不可能的,付遥更应该有着远大前程,没必要因为一时冲动毁了人生。

付遥低下头,他哦了一声,转头就要走。

严正青看着他,想说什么又无从开口时,付遥猛地转身,盯着他:“好吧,学长,那我们继续做朋友,总可以吧?”

“阿嚏!”付遥被冷风一吹,整个人也跟着一抖,困倦地看了眼窗外。

已经年底了,这两天温度骤降,偏偏教室窗户还坏了一块,冷风不停向里钻,要等下课才有校工过来修。

晚上要办元旦晚会,付遥不感兴趣,他想着翘掉去外面的酒会做临时工,一晚上也能赚不少,正好补上这几天颜料的花费。

想是这么想,但他实在被吹得受不了,递纸条找前面的同学借了件校服外套披上才好受一些。

付遥吹了一节课的风,感觉人都要被吹傻了,校工姗姗来迟,掏出工具箱开始修窗户。

已经是上午最后一节课,下午基本就是自习,各班要表演的都去大礼堂彩排了。学生们难得有这种放松机会,一个个心浮气躁。

付遥打算下午直接溜,没想到刚下楼,就接到严正青的电话。

“学长?”

“回头。”

他回身,严正青挂了电话,几步走到付遥身边,看见他背的书包:“下午不来了?”

“嗯,我对晚会没兴趣,晚上还要出去打工……阿嚏!”

付遥差点对着严正青打喷嚏,赶忙转过头去摸纸巾。严正青满脸无奈,给他一包面巾纸,忧虑地问:“感冒了?这样就别去打工了吧。”

“没事,我没那么娇气。”付遥摆手,他说,“中午回去睡一会就好了。”

严正青见劝不动他,也就不再说什么。付遥又问:“学长刚刚叫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过了两秒,严正青轻描淡写地回答,“我朋友也是学画画的,他们寒假有个写生活动,你想去的话,我让他给你报个名。”

付遥一愣,严正青补充说:“不用担心费用问题,他之前欠我两张票,你跟着去的话,算是他还我人情。”

“我再考虑考虑。”付遥迟疑片刻后说。

“具体资料我会发给你。”严正青陪他走到校门口,笑了一下说,“不要有负担。”

付遥想说没有,但说出来似乎更奇怪,最后只好点头。

严正青看着付遥骑着自行车消失在道路拐角,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里叹了口气。

他本是想问问付遥晚上要不要去看晚会,毕竟严正青因为会钢琴且成绩好,被班主任郑重要求必须上台,给他们班争光。

他也知道他如果开口,付遥大概率会同意,不过没这个必要。他不想让付遥有负担,也需要保证两个人的生活维持界限。

付遥吞下一粒感冒药,就着温水咽了,顺手划着手机,看见他行踪莫测的爸妈竟然活了过来,祝他新年快乐,还给发了一个小红包。

他收了,不走心地回复一句,躺回床上,又想到严正青望他时的眼睛。

严正青想说的绝对不止是写生这件事,但不知为何没说。付遥其实挺不愿意他这样,想下次有机会一定要问问。

感冒药自带一些催眠作用,付遥睡到三点多起来,喉咙发干,刚睁眼就打了个喷嚏。

这是要完。

他灌了一杯热水,戴上口罩,到酒会现场时,那里已经在忙忙碌碌地布置了。付遥和经理说明情况,经理没办法,挥手让他去打扫卫生。

这里是三十七楼,从巨大的落地窗能俯瞰大半个城市,包括一中钟楼的轮廓。付遥头有点晕,不过他从小摔打惯了,该干的活都没落下。

伴随着窗外夜幕降临,灯光亮起,能看见道路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跨年夜要开始了。

付遥在休息室喝水,突然有个人来敲门:“谁还能替换一下?这边缺人了。”

他看到付遥,显然很满意他的外形,伸手一指,“帅哥,就你,来帮个忙,红包管够的。”

付遥只好换上另一套崭新的服务生制服,同时说:“我有点感冒,恐怕传染客人。”

“没事,你戴个口罩,做外圈的工作就行。”

既然这么说,付遥就不再推辞。他托着酒水盘走来走去,偶然间看窗外,还能看到亮起灯的遥远的钟楼,不知道严正青此时在做什么。

“哎,小付。”经理叫他,让他去推旁边的小车,“那边有客人点了很贵的酒,点名要你去开,去吧,提成算你的。”

“点名要我去?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客人看你顺眼,快去快去。”

付遥不解,还是推着车沿着墙,绕过舞池,一直走到掩映在层层装饰品后的一桌,说道:“请问是8331客人点的酒吗?”

“哇,”有人说,“怎么还戴口罩呀?”

“帅哥感冒了?”

“许祁专门点的哦。”

听到这个名字,付遥开酒的手停了停。

许祁笑起来:“是学弟啊,我看到他,照顾一下他的生意。”

“咦,你还有这样的小学弟哦?”

“是高中的学弟,看着很小吧。”

付遥沉默地将酒倒好,才对许祁简短地打声招呼:“学长好。”

聚光灯的灯光,过于明亮了。

严正青放下琴盖,起身谢幕。台下的掌声和喝彩声很响,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在下面逡巡一圈,意识到自己的寻找是徒劳,没再停留,几步下了台。

后台的同学围上来给他祝贺,严正青笑笑,客气地谢过,陈松忽然挤过来,犹豫地问:“哎,正青,你最近是不是跟那个学弟玩挺好的?”

严正青的目光顿时看向他,“怎么?”

陈松不方便说,努努嘴示意,两人走到礼堂外,陈松把手机给他。

是一个私下小群的群聊。

【巧了,刚看一个服务生身材挺好,许祁就说认识,叫过来了。】

【还是高中学弟呢,看着特纯情。】

【成年了没啊?你们收敛点。】

【正好是oga……话说oga不成年也可以假性发情吧?】

【喂喂说什么呢。】

【不试试?】

……

严正青迅速地扫到底,打出字问:【在哪玩呢?】

陈松:“哎哎这是我的号!”

【陈松要来?不在学校做好学生了?】

【说什么啦,人家beta就不能一起跟oga玩玩?】

【定位】

严正青把定位转发给自己,手机扔回去,匆匆说:“帮我请个假,谢了。”

陈松:“你小心点!算了我陪你一起吧。”

他们在校门叫了一辆出租,严正青手撑着脸,眼盯着车窗外,面部绷得很紧,显而易见动了真火。

陈松在群里借聊天打探情况,安慰他:“那群人有贼心没贼胆,正经学生他们也不敢乱碰的,万一搞出事不好收场。”

严正青嗯了一声,但明显没听进去。

等到会所楼下,陈松拿着手机:“他们说学弟喝多了去洗手间,三十七楼。”

“未成年也敢灌酒。”严正青说,“一群傻逼。”

陈松:“靠,没录下来,听你骂傻逼真是稀奇。你去找学弟吧,我去看看那群孙子作什么妖。”

付遥双手撑着洗手池,拧眉接一捧水,把脸冲了冲。他脸颊有些红,不过眼神还很清醒。

这群想拿他作乐子的富二代大概顾忌这里还算正经场合,付遥也一看就不是外面那种出来卖随便玩的,所以只开一些口头玩笑并劝他喝酒。

不过付遥还不至于傻到那种地步,万一他真喝醉了,这群人也不介意再做些什么。

更让他介意的,是那群人中有个oga,刚刚突然发情了。

同为oga,付遥还没成年,没体验过发情期,但那瞬间浓郁起来的信息素也足够让他感受到不适。

密闭空间里一个发情的oga堪称炸弹,顿时引发出骚动。经理拿着抑制药飞奔而来,强行给oga喂下去。不过意外的是,信息素虽然消下去不少,可那个oga依然满脸通红,显示出求欢的媚态。

如今不论是对alpha还是oga的抑制类药物都卓有成效,价格低廉,一般不会有吃了药还失去理智的状况。除非……

付遥看了眼那个打扮柔美的oga,他明显在聚会中充当玩物的角色,恐怕这场发情都不由自主。

除非这个oga的身体被药物改造过,所以寻常的抑制药发挥不了太大作用。

抱着oga的男人倒是不意外,哈哈一笑,揽着人去楼下开房。他们走了,信息素的味道还在,几个服务生赶忙开启中央空调特殊的调节功能,喷洒出雾状的稀释药剂。

付遥迫于形势喝了几杯酒,本来问题不大,只是现在又因为信息素的困扰,身上有点发热。

水龙头出的是温水,一滴一滴从脸上滑落。付遥抽出旁边的纸巾擦了一把,回身,看到许祁含着笑站在洗手间门口。

“我以为你喝醉了呢,怕你不安全。”他解释说,“感觉还好?”

“没事,我挺好的,谢谢学长。”

许祁应了声,抬腕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早,你们十一点半下班对不对?怎么回去?”

付遥平静自然地回答:“家里有人来接。”

“家长让你来做这个?多辛苦啊。”

“穷,没办法。”

付遥说得太坦诚,许祁都噎了一下,接着他说:“跟正青关系这么好,还能穷?”

付遥将湿润的纸巾攥紧成团,扔进垃圾桶,他道:“我不知道你的意思。”

此时他的口气已经不大维持得住礼貌,偏偏许祁还继续讲:“不至于吧,他心还挺软的,你跟他一起玩,他都没给你一点好处?这也太不值了吧。”

付遥几乎想笑。

这人就是这样看严正青的?

他才为严正青感到不值。

“我不需要什么好处。”付遥说得很清楚,“请让开,我还有工作。”

“刚刚那个oga你觉得怎么样?发情期的味道一闻就闻出来,已经被玩透了。”

付遥眼睛抬了抬,许祁对他打了个响指,“忘了学弟未成年,没体会过oga发情期吧?说起来正青也快了,到时候我还得请假去陪他。”

付遥克制着怒火,他不想再跟许祁浪费一秒钟,目不斜视地就向前走。

许祁啧了一下,伸手要拦他,刚抓住付遥的手腕,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许祁。”

付遥差点平地摔倒,扶住墙诧异抬头。

严正青身着正装,面无表情地自另一头一步步走近了,问道:“做什么呢?”

许祁惊讶:“你怎么来了,有人叫你?我这不是偶遇小学弟,说说话嘛。”他放开手,耸肩,“学弟正跟我说你呢,他家庭这么困难?你怎么还让他到这种地方打工,顺手帮一帮……”

啪!

付遥都惊住了。

响亮的耳光声在明亮的洗手间回荡,许祁被打得脸都偏过去,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掌印。

“别在这跟我装傻,许祁。”严正青的声音异常平静,“少犯贱,行吗?”

许祁还没有没品到在公共场合同oga动手,不过他转过脸时,神情也变得阴沉,空气里alpha的信息素在不自觉浮动,本能想要压制面前的oga。

严正青没再看他,将付遥上下看了一遍,才说:“没事就好,你要不要提前下班回去休息?”

付遥本想摇头,就听许祁冷森森道:“我要他留下。”

严正青不耐地闭了一下眼睛,对付遥说:“你先出去。”

许祁:“你……”

付遥深吸一口气,他离开了洗手间。

“你有病吗,严正青?”付遥一走,许祁捂住脸,怒气冲冲,“我什么也没干——”

严正青:“我来了有一会了。”

许祁放下手,恍然笑起来:“觉得我挑拨离间了?这么喜欢这个小学弟啊,没看出来你还能跟这种oga玩到一起。这算什么,帮助朋友教训未婚夫?”

严正青没有立刻答话。他的眼睛看着洗手间巨大的明亮的镜子,镜子里的人也以同样的目光审视着他。

那种目光太熟悉了,从小到大他就包围在这种目光中,要他表现出色,稳重妥帖,承担应有的责任,做好该做的事。比如他刚刚不应该出手,他应该让付遥回去,再给许祁面子,让今天的事就这么遮掩过去。

但是这样要委屈付遥。

凭什么要委屈付遥?

凭什么他还要给许祁好脸色?

严家的oga,自小享受比一般人优渥的生活,自然也得对家庭财富的维系承担责任。他的交际与择偶不看喜怒,只看利益。

几秒钟后,严正青说:“我想,我们的婚约其实可以考虑解除了。”

许祁愣了愣,眉头皱着:“你开什么玩笑?”

“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许祁:“不至于吧,就为这个怄气?再说适龄alpha里,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了,你还想找谁。”

严正青微微摇头,他看起来格外冷静,说出的话却让许祁怀疑他疯了:“无所谓,这不重要,我今晚回去就说清楚,责任全在我身上。”

“哎?小付,做什么去呢?”

付遥目不斜视,他迅速地穿过人群,同时粗暴地解下制服的领结,摘下手套,对迎面而来的经理说:“我不干了。”

“啊?”

“工资不要也行,总之我不干了。”

付遥说完就走进更衣室,没两分钟他换了自己的衣服出来,几乎是小跑回洗手间。

严正青正沉思着从拐角后走出,差点和他撞个满怀,抬手护了付遥一下:“跑什么?”

“我……”付遥近距离盯着他,有些气喘,却不知道说什么。

严正青犹豫不决地捋了一下他的头发,付遥终于说:“我不干了,我们走吗?”

看着严正青脸上惊讶的神色,付遥反倒笑了笑。

“走吧。”他说,握住严正青的手,一直走进电梯,按下去一楼的按钮。

“那个……许祁他……”

严正青回神:“不用管他。”

付遥看他,严正青已经收敛了之前纷乱的神情,重新变回日常平静无波的模样。大概是付遥的注视太久了,他主动避开目光,说:“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

“其实许祁没做什么,你这样……会不会影响你们家里的关系?”

电梯门打开,严正青并肩与他走出电梯,满不在乎地说:“他不会跟我翻脸的。一巴掌而已,不疼不痒,一个alpha还怕被oga打吗?”

夜风习习,付遥仍旧凝视着严正青,直到开车过来的司机按了一下喇叭,严正青才催促他:“上车吧。”

“我刚刚还以为他会对你怎么样,想过去帮你打架呢。”

严正青的脸上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不会这么糟糕的,但还是谢谢你的好心。”

付遥叹口气,脸上露出些许挫败。他又想起许祁说的那些话,问道:“你都听到他说的什么了?”

“没多少。”严正青抽空摸出手机告诉陈松自己先回去,被他骂了一通,“他也就只能说那些掉份的话,我只希望你不要介意。”

付遥莫名:“介意什么?”

“我并不是不愿意帮你或怎样,只是我觉得应该更尊重你。你可以解决的事情,虽然我能让你更轻松,但你应该倾向于自己处理。”

付遥沉默片刻,笑出来:“学长都明白,不就该对我多一点信心吗。虽然说着很像什么偶像剧的台词……不过我确实不在乎学长的家境,也并不是因为那次赛车赚到钱,才和你搞好关系。”

付遥家并不远,车停下后,他就打开车门,说:“谢谢学长,我回去了。”

严正青微笑一下,对他说:“晚安。”

付遥在车门缓缓关闭的那几秒仍旧看着他,眼神里透露出不舍。严正青差点就要下车,跟他上楼,在他家门前昏黄的灯光下和他亲吻,但最终他什么都没做,他想他的眼神或许并不会比付遥好多少。

车门最终关上了,付遥等了几秒,转身上楼。严正青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对司机说:“走吧。”

车缓缓驶入车库,严正青自车库通到一楼客厅的电梯里走出来,父母难得都在,正围着声音不高的电视絮絮谈话,大概还是在谈城东那块地招标的事。

这是家庭中罕见的和缓放松氛围,严正青走近他们,说道:“我要跟许祁解除婚约。”

付遥翻来覆去半夜没睡好。第二天是元旦,新一年的开始,学校慷慨给了一整天的假期,他睁开眼时已经接近中午了。

他从床上翻身而下,披了一件厚衣服去倒热水。感冒的症状在今天才彻底体现出来,付遥对着镜子清清喉咙,试着说了句“早上好”,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他吞了感冒药,去厨房煮面吃。热腾腾的水蒸气扑到脸上时,他又想到严正青昨晚临走时看他的样子,简直像是要去刑场,甚至可以说有点可怜。

打许祁一巴掌的副作用这么大吗?

付遥抓一把青菜扔进锅里,单手打了个鸡蛋,另一只手摸过手机,看了眼信息——没有严正青的。

他盛了面,忘记自己有没有放盐,左右感冒尝不出味道,就直接吃,顺带在一旁放着绘画视频。

直到付遥吃完饭,手机终于有动静,但是许祁,问他有没有严正青的消息。

付遥眉头皱了皱,没理会,直接给严正青打去电话。

他很有耐心,一连打了五个,严正青那边才接通,听背景的杂音,应当是在街道上。

过了几秒,严正青说:“喂?”

他声音听起来很正常,也很镇静,与附近的喧闹声形成鲜明对比。

“喂,学长?那个,”付遥咳了一声,“你在哪里?”

严正青顿了顿,却问:“你的声音怎么回事,感冒了?”

付遥觉得因为教室窗户漏风被吹感冒这种事说出来实在太愚蠢,于是避而不答:“冬天受凉嘛,学长你在哪,元旦要不要一起出来玩?”

“你感冒了就多休息。”

严正青从昨晚起心里就装着事,付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怕他出意外,说:“咳咳,那学长陪我去一下医院吧,家里没有感冒药了。”

付遥睁眼说瞎话,严正青还真被他唬住,当即改口:“好,我打车过去找你。”

付遥在家里坐立不安地等了二十多分钟,严正青才给他打电话让他下楼。出租车就停在楼下,付遥戴着口罩坐到后座,严正青靠着椅背,脸色显而易见很疲倦。

他的手搁在座椅上,付遥伸手握住,严正青望他一眼,轻轻捏了捏,说:“没烧。”

“感冒而已啦。”付遥说着,却展开手指,和他的手攥在一起,同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严正青的面色,发现他的眼下有些许青黑。

没睡好?总不会像他一样,折腾半夜不睡吧。

医院很快就到,付遥跟着严正青去挂了号,门诊医生看了三分钟,就大手一挥开好药:“天冷了多喝热水别乱脱衣服,小伙子就觉得自己能扛。”

付遥有口难辩,无奈拿着药方下去取药。严正青在外面等他,寒风里点了根烟,盯了一会,还没抽,一只手从他身后探出来将烟抢走了。

严正青无奈转身,付遥将烟掐了扔进垃圾桶,提着药说:“别抽了,注意身体。”

他嗯一声,把打火机也顺手扔了,付遥:“你扔这个做什么?”

严正青:“不抽烟也用不到。”

“用打火机的地方多着,再说都是花钱买的,说扔就扔啊。”付遥叹气,已经确定严正青状态不对劲,“你吃中午饭没?”

过了两秒,严正青默不作声摇头。

“去我家吃吧。”

严正青:“不打扰了吧,你回去休息。”

付遥突然说:“严正青!”

他很少直呼严正青的名字,严正青被叫得一愣,付遥将手机送到他面前,让他看许祁的消息。

严正青看到许祁的头像都恶心:“你怎么还没删了他?”

“他来问我你在哪里。”付遥本来因为感冒吹风而微痛的头脑在此刻无比清晰,“他都能来问我……你是不是和家里吵架了?”

严正青哑口无言半晌,说道:“你怎么像个侦探?”

付遥:“吵架所以出来,没地方去么?”

像是所有的伪装和遮掩都被撕开,严正青后退一步,逃避的感觉支配了他。但在他转头就走的上一秒,付遥拽住他的手腕。

“学长,去我家里吃饭吧,我给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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