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你在一起。”我说,脸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
健康的,沉稳的,有力的心跳。
能够不受拘束,能够在面对喜欢的人的时候,跳到快疯了,也不怕它会坏掉。
陪护床有些窄,但还好我已经瘦得撑不上负担,兰庭晞搂紧了一下我,把我叠在他身上,他抚摸着我的脊背。
脸上微微地笑着:“你最近好像变得会撒娇了,嗯,变可爱了。”
我笑了一声,突然想起来,问他:“之前我那么欺负你,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可理喻。”
沉吟片刻,兰庭晞竟然点了点头:“会。有时候被你气的,真的想干脆把你一顿收拾。”
我猜他也是有过这种念头的,我也明白自己的德行,但真的被嫌弃了,还是有点想发脾气。
于是张嘴在人下巴上咬了一口。
咬完了,又觉得理亏。
“以后不会了。”这么说着,弥补性地又舔了舔,“我以后对你好一点儿。”
兰庭晞闷闷地笑了起来,敬谢不敏地:“你只要不胡编乱造些谎话来骗我,不随便找人来气我,我就知足了。”
又双手把我往上提了一点,两人额头对着额头。
“反正你仗着我喜欢你,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他可真是了解我。
我看着他,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外隐约有月光,映出他日渐显得深邃的轮廓。
他越来越有成熟男人的气质,那点不知世事的天真,和不知愁的神态,不知什么时候隐没下去了,不知被藏到了哪里。
我摸摸他的脸,突然说:“我们来做吧。”
自从我跑路,我们就没有做过了。
搂着自己腰的手紧了紧,甚至互相贴着的身体,也感觉到了对方的变化。
他突然伸手掐住我的腰,把我按住了。
“你忘了医生怎么交代的吗?”
兰庭晞不经同意擅自入住我的病房的事情,杨晋淮倒没说什么——他最近好像和他的小朋友闹掰了,每天头顶都环绕着低气压,所以对我就格外看不爽,当着兰庭晞的面,明确警告我们不要乱搞。
“如果你不想因为高潮太过兴奋,而导致休克进急诊室的话。”
我觉得他是在危言耸听,顺便报复我之前屡屡拿他当挡箭牌。
但兰庭晞不觉得,简直跟柳下惠再世似的,任凭我在他身上扭成了麻花,他自岿然不动。
“真的不做吗?”我不愿就此罢休,越发使出浑身解数,在他身上扭腰送胯,直蹭得下面那根又挺又硬,几乎要戳进我的屁股缝里了,又用嘴唇去吸他喉结,咬他衣衫上的纽扣。极尽引诱之能。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大概真的是禁欲太久,憋狠了。
结果被用力地打了屁股。
兰庭晞气息明显不对地,声音也沙哑了,带点克制的狠意:“不要闹了。”
我还没有被这样打过屁股,一下被打得愣在了原地,待想起来要发作,兰庭晞亲上了我的嘴唇,带了欲求不满的凶猛,让人脊背发麻,很快就沉迷进去。
直亲得骨髓都被抽走似的,全身无一丝力气,兰庭晞放开我的嘴唇,还喘着气,他用指腹按了按我肿起来的嘴唇,声音沙哑而温柔地:“乖,听话,现在不是时候。”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不用急这一刻。”他又亲我一下,“到时候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是那么笃定我们还有很长的未来。我笑着,嗯了一声。
秋深林未寒:20(本番外完结)
手术那天天气很好,天青云白,空气里有种新鲜的味道。
我被推入手术室,兰庭唏送我到门口,他亲了我一下,目中含着笑意:“我在这等你。”
好像我只是要出门去逛个街。
我也笑着,嗯了一声。
门在我们之间合拢,把我们隔开了。
麻醉之前,我和杨晋淮闲聊天。
我说:“不感谢我吗,我主动和你的小朋友解释清楚了。”
虽然我还耍了些小心机,但究竟无伤大雅。大不了以后道个歉,把杨晋淮说成好像是个见到新欢立马抛弃旧爱的渣男。
杨晋淮说:“没什么好感谢的,那些话用不着你来说。”
我切了一声。
杨晋淮将麻醉药品递到我鼻子下方:“来,吸一口。”
我知道这一口下去,不用一秒钟,我就会彻底昏迷。
然后我的血液会被推入麻醉剂,我将会停止呼吸,好像死去了一样。
接着,他们会切开我的身体,捧出我的心脏,将破裂的缝补,将腐坏的扔掉。
然后我会好起来。
我就会好起来。
我突然伸出手,握紧了杨晋淮的手腕,对他说:“我会好起来,是不是?”
杨晋淮看着我,片刻,他说:“相信你自己。”
我的手又开始在发抖了,但紧紧攥住对方的力度,却几乎让人挣扎不脱。
杨晋淮费了一点力气,才把我的手放回床上。
“不要害怕,整个过程,你不会有任何感觉。然后,”杨晋淮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睛,说,“然后你就会醒来,一切都好起来了。”
我点点头,我相信他。
我说:“我很想活下去。”
“真的,很想很想活下去。”我又重复了一遍,说,“能活下去,真的是太好了。”
无论是高兴的,悲伤的,快乐的,还是痛苦的,只要还活着,就一定都能感受得到。
就算是绝望了,只要还活着,总能碰到什么,会让你再找到活下去的动力。
只要活着,就什么都会有可能发生。
只有活着,才什么都会有可能发生。
我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明白呢。
————秋深林未寒————
end